“是。”
苏北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在自己视线之内的那双脚将自己脖子折断。
“在哪里？”
沙哑的声音在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一本武功秘籍。
“在那两棵树下的四个坑中。”
几乎是苏北刚说完话，就听到身后传来大风吹起砂石的声音，甚至要比昨夜的风还要打上几分。
然后，就是几百本书落在地面发出的沉闷声音。
“清点完毕，两万八千三百四十六本。”
身后如银铃般的声音回应着沙哑声音。
“这是峨眉派藏书阁所有的武功秘籍？”
尽管声音并没有任何的语调变化，却给苏北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如果苏北下句话说了谎，大概就能从空中看到自己的那身粗布衣服。
“不是。”
“哦？你藏了什么书？”
似乎没有料到苏北会这么回答自己，语言中也流出一丝玩味。
“是这本。”
苏北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双手递给对方。
接过书，却发出一声疑惑。
“《识字本》？”
“是。”
“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门派中的藏书阁并不是只有武林秘籍，偶尔也会有弟子带回来的话本，被随意塞到某个角落。
只是用于教小孩子识字的《识字本》，混在一堆此时如同废纸的武林秘籍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什么不去拿一本旁边有看起来很厉害的武学，却拿一本书屋只卖十个铜板的《识字本》，这种行为就很奇怪。
事实上，就连苏北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本书。
在爬上树之前，为什么要抓住这本书，并在爬下树之后，又塞到怀中。
不过，现在的苏北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这本书是苏北现在的劫！
说清楚，苏北活。
说不清楚，历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记录就能刷新了。
“我昨天偷看了武林秘籍！”
苏北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超过三双眼睛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说出的话无法收回来，苏北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结果我看不懂上面的字，想要靠这本《识字本》识字，再去学上几招！”
“你知道一本武林秘籍，最少只有两百字，最多有上万字吗？”
苏北摇了摇头。
“你知道学会《识字本》，只能让你读一些话本吗？”
苏北依旧用摇头回应。
“现在你知道了，还会通过学习《识字本》，去学武林秘籍吗？”
迟疑了片刻，苏北回答了问题。
“会！我今天学会十个字，明天就会二十个字，总有一天能学会一本武林秘籍！”
“你……”
没等下个问题问出来，苏北却听到整齐的下跪声。
“福伯，我们要在三天时间内回到南风城，时间不多。”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沙哑声音也是立即回应。
“大小姐稍等，这就开始准备。”
马车旁又走出一个人，和之前挖出武功秘籍的那个人一同装书。
“没有装上马车的声音，也没有装入麻袋的动静，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带走这么多的武功秘籍？”
苏北这个疑惑很快便得到回应。
“峨眉派藏书阁两万八千三百四十六本，普通武功秘籍一万九千四百三十一本，珍稀武功秘籍七千一百二十七本，孤本武功秘籍一千七百五十六本，非武功秘籍三十二本。
报酬分别为一千九百四十四两银子，七百一十三两银子，一百七十六两银子。
总计两千八百三十三两银子。”
银铃声音像是递给福伯一个很小的东西。
虽然低着头，看不到到底是什么，苏北大概能猜出来，应该是类似存在内置空间的东西。
比如储物戒指。
灵气不仅可以影响人或动物，也可以干涉没有生命的物体形态与功能。
忽略物体自身重量，可以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已经成为各个门派争夺的宝物。
福伯用沙哑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
“两千八百三十三两，剩下的非武功秘籍和你手中的《识字本》，我以一百两银子的价钱买下来。”
说完，三个大金锭落在苏北面前。
“四舍五入，给你三百两黄金。”
两个人已经重新回到马车两侧。
“半年后，接下个任务。”
黑马呼着热气，准备抬起蹄子时，年轻女人的声音再次传到苏北耳边。
“聪明，但是不多，下次注意。”
苏北只觉得从尾椎骨升上来一股寒意，直逼天灵盖。
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苏北却四肢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再一抬头，无论是马车还是黑衣，已经无法在峨眉山范围内看到影子。
几乎将身体的力量耗光，苏北这才翻个身，倒在地上。
“被看穿了吗？”
在和福伯对话中，苏北说了两个谎。
第一，他拿到《识字本》是无意识的，没有动机可言。
第二，他识字，并学会了几本武功秘籍。
“那个女人到底使用什么方法，知道我偷学武功秘籍成功了？”
思考中，体内微弱的气略微缓解了苏北身体上的疲劳。
“原来是气。”
怎么在最短时间内分辨一个人是否有武学功底？
首先看是否有肌肉，一个身高一米九，肌肉比沙包还大的壮汉，在这个武侠世界中，有很大概率就是学习了哪家门派的武学秘籍。
其次看身体中是否有气，这种气是无意识释放的东西，至少在苏北这个水平上，是无法控制气的释放与隐藏。
“本以为我说个很完美的慌，没有想到从始至终，对方一直看在眼里。”
无论是控制住苏北的行动，还是用言语诱导苏北说出一段看似完整的话，苏北都只是对方打发时间的玩具。
“恐怖如斯啊。”
苏北却坦然接受这些事情。
毕竟自己刚来到这个武侠世界，侥幸获得一个看武学秘籍的金手指，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根基，根本无法面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的回收商。
与其在这里哀嚎，不如考虑今天的饭在哪里吃，今天的觉在哪里睡。
“不过，拿着三百两黄金太招摇了，还是换成白银更安全。”
苏北看着地上的黄金，突然明白了小儿怀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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