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天还没有亮,凌九就带着五斤、我和浅浅,外加从天涯城得到消息赶来的笔砚生和小草,一行六人,从凌门后院乔装离开。
我们把行李装在四个箱子里,一路我们都要乔装,不能招摇,我们只带了必须品。
凌九嘱咐我们保暖的衣物一定要带足,宁可用不上,不能用的时候没有。
歧山的冬夜,曾经冻死过迷失在大山中的游人。
马车并不大,装我们六人有点挤了,我终于找到机会缩到凌九的身边,不用再找机会扒拉他。
靠着他很温暖,我好想靠着靠着就钻到他的怀里。
就这样,我们一路颠簸,不敢停留,饿了渴了就吃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
小半日后,我们的马车终于抵达歧山脚下。
歧山的路已经无法再行车,我们一行六人,就弃车徒步前行。
我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山路,我想我在青山小筑呆得时间太久了,常年缺乏运动导致我心肺功能都退步了。
我看了看一直领着我们走在前面的凌九。
他的肺腑之症能应付这么远这么冷的山路吗?
可他背影却一直挺拔,全程都看不到一丝松懈。
三个男人带着三个女人,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是最怂的一个。
走一段,笔砚生就会把我随身携带的干粮包取走背自己身上;再走一段,他又取走了我的水壶;等走到半山腰时,我已经两手空空;又走了小半程,他直接用登山棍拽着我前行。
歧山夜晚来临时,凌九找到一个背风的崖壁,六两捡了一堆树枝,我们生起了一团火。
大家已经没有了出发之前的矜持,完全没距离感的团在一起守着火堆取暖。
这一夜,我们只能这样度过。
寒冷,是这个大山本就存在的环境;所以温暖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靠着凌九说:“我是一只不会飞的精灵。”
凌九说:“我知道。”
我继续说:“不是所有精灵都会法术。”
他依然淡淡的说:“我不介意。”
我告诉他:“我和你们没有区别。”
他说:“这样不是很好?”
我摇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想有世俗的欲望。”
他说:“你天天偷看小话本,现在告诉我你没有世俗的欲望。”
我认真地问他:“凌九,你有没有世俗的欲望?”
他说:“你指的是什么欲望?”
我说:“就是你有没有想过,和一个女人做羞羞的事?”
他无奈的笑了:“一个人,只有在吃饱了、富贵了、夜晚可以踏实睡觉了,才有资格有世俗的欲望。所以,你说的那个欲望,我没有。”
我摇摇头:“凌九,这个你可以有。但是我真得没有,我们只想和你在一起,站在悬崖上,一起面对风刀霜剑严相逼。”
凌九笑了:“这就是你说的‘世俗的欲望’吗?那好,我答应你。”
凌九答应我了。
我想得好简单。
后来我才知道,即使没有世俗的欲望,想和他在一起,都会被世人所不容。
第二日,我们一大早还要继续前行。
经过前一日的山路,我的身子骨已经沉到自己都抬不动自己,凌九什么都没有说,一个眼神扫过来,我立马就站起来了,勉强跟着大部队。
我们就这样,又行了小半日之后,终于翻过歧山,穿越树林,最终却被面前一片滩涂挡住了去路。
凌九拿出罗盘转了几圈之后说:“我们要从滩涂中间穿过去。”
从滩涂中间穿过去?
滩涂中有沼泽怎么办啊?
有蛇虫自怎么办啊?
凌九看着我说:“这个季节没有蛇虫。我来带路,用登山杖探路,会避开沼泽的。”
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凌九已经用随身的小刀砍了几根树枝回来,修成一根根长杆递给我们。
“我走前面,你们跟上。”
十一月,已经进入了旱季,滩涂却依然泥泞,虽然这个季节不会有什么蛇类出没,但,冷,彻骨的寒冷,胜过一切可怕的蛇虫。
我极度怕冷,所有植物都怕冷的。
不然它们为什么选择在春天发芽,夏天茂盛,秋天凋落,冬天……冬天当成柴火烧掉。
是不是所有植物的命运都是被一把火烧掉?
我想起一百年前的大火。
我想起在大火中消失的那些族人,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宿命。
所以,不必悲哀,不必怨恨。
想不通就躲起来,想通了再出来。
可我出来了,我依然没有想通。
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烧掉我们?
我拿出两条围巾把膝盖团团包围住,却依然抵不住阵阵刺入骨髓的寒气。
行了不到一半,我已经气力全无,浅浅上来扶着我:“姐姐加油啊。”
我看着浅浅说:“浅浅,为什么你还有力气啊?你不是女人吗?你是白骨精还是狐狸精?”
浅浅摇头挎着我:“你一定希望我是狐狸精,是不是可以觉得暖和一点。”
我对她说:“那你可不可以现出原形,然后围着我的脖子给我暖和一下,真正的皮毛一体……”
浅浅无奈的对我说:“姐姐可以想想冬天的温泉。”
我有气无力的说:“我一想到狐狸的皮毛就好想撸啊,浅浅,来让我撸两下……”
浅浅破天慌的忍着,咬着牙关对我说:“一边泡温泉,一边看小话本,姐姐是不是暖和点了。”
我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滩涂说:“我觉得这片土地可以种植大片的苜蓿。要不,你们让我在这里生根发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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