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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名义出川？”
“这个倒是好办，四川人烟稀少，僧多粥少，柘字营还不到五千人，若有向外另行开拓、支援四川之心，文督师会允准的。即使有难处，我也能解决。”
“至于落脚之地，我的意思是直接穿州过县，往广东去。国姓爷再三失利，还能组织起十余万大军谋划攻取南京，可见海上之富。广东也是人烟稠密、富庶之地，接近安南，不愁粮草。”
“广东清军，以驻防的满八旗、满清平南王尚可喜为主。如今消息，尚可喜集结十万军力、民夫，仍在文村等地鏖战。湖广、广西清军主力还在贵州、云南，广东如今，甚是空虚。若能闪电急进，便能打开局面。生死战自然会有，可咱就是干行当的，何不赌个大的？”
“至于湖广，若是国姓爷上半年攻南京，湖广清军必定分兵支援，到那时，临国公（李来亨）、益国公（郝摇旗）、荆国公（王光兴）所部就会趁虚而入，扩大地盘。我军太弱，比不过各部，只能往远处走。”
“至于届时是顺江而下，声援国姓爷所部，攻击南京，吸引清军主力，再借船南下广东，支援唐王所部；还是直接伪装，从陆路穿州过县，南下广东，视形势而定。”
“再不济，也能在澳门佛郎机人处换些装备，沿途招揽些人手。”
李柘描绘的蓝图太过庞大，也太过空虚，这使得一直在四川打转的李勋、王三国等，有点转不过弯来。
夏时勉是赣州人，倒是颇为赞同，巴不得明军占了南赣之地，兴旺发达，衣锦还乡。对于广东，他也是有所了解的，虽然经过了清军数次屠城，如今已经缓过劲来，要不然满八旗也不会驻防广州。
广东的明军，意志甚是坚定，集中在高州、雷州、连州等地，与广西相连，屡次和清军接战。
若能南下广东，起码对于夏时勉是最利好的。
曹振业也在寻思，四川将领太多，民力疲惫，若是跳出去，自然很好。自己从辽东都一路到了四川，辗转大半个大明，也曾听闻广东殷富。
王归正作为曾经在成都附近收拢百姓的唯一将领，开口询问：
“若是南下，达州怎么办？还能继续分田嘛？我们已经聚拢两万民众，民事若是安排不当，怕是愧对百姓。”
李柘闻言，笑了笑，
“既然归正问到此处，那我就把我的意思一并说了吧。”
“柘字营既然来到了达州，聚拢百姓，自然是不能放弃的。不仅要分田，还要鼓励生育，搞商道，招人，让百姓过得下去。”
“百姓生育，无论男女，每月给粮30斤，直至十岁。”
“免去各类杂税，免去人头税，民屯分田后，粮税改为十分之一。军屯粮税十分之五，留半数自用。”
“其他细则，容后再议。”
“柘字营南下之事，自愿为主，包括诸位。若无意见，即日起，分柘字营为留守营、平南军两部，按照兵丁意愿，组织分营。留守营负责达州防守、军屯等，平南军随我南下。”
“练兵以一月为期，下月此时，定要万事俱备！”
“别小看留守营，这是我等老巢所在，更要小心安置。若是南下不顺，这就是后路啊。”
“诸位不忙表态，后续一一找你们便是。”
夏时勉刚想捧个哏，被李柘一个眼神堵了回来。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李柘看到众人默然沉思，就吩咐散了。
确实，柘字营刚扩充到一协，便要分成两部，还要南下去遥远的广东，难以接受很正常。
何况，达州刚刚有了人气，要真是一个月后李柘走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兴许，在有些将领、军兵眼里，李柘就是个呆不住的将军吧，非要折腾。
可是李柘有什么办法？
不折腾，等死吗？
如果永历陛下退入缅甸的消息传来，四川各部明军没了招牌和指望，丧失信心，就像历史上那样降清，那李柘这一番折腾干嘛啊，攻破重庆、保宁，扭转战局，图啥？
猪队友是带不动，可还有能带动的啊？
为何不另辟蹊径？
可惜，这些话，李柘都不能明说，只能靠着自己在柘字营的声望，连下重庆、保宁的名望，来吸引众人跟随。
一个新兵占八成的柘字营，说军魂太早了些。
即使只是原先亲卫营的老兵跟着自己走，自己也只能理解。
故土难离，故土难离嘛。
李柘在书房回顾了几遍大堂讲话，心里突然有些慌，万一平南军组不成阵势，怕是要鸡飞蛋打。
第一个叫过来来的，是李勋。
作为一直以来的臂膀、兄弟，李勋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深知在川不易。
“将军，南下自然是好。只是有一点，将军所得消息，都是从保宁督府衙门的军报而来，若是我军行到半路，有了变化，怕是会进退失据。”
李柘自然知道历史是这么告诉他的，大的情况不会变，但却没法说，只能从大势上劝解：
“只要湖广清军东去了，就证明国姓爷有了动作，届时南下，如若不成，再寻路返回便是。我的意思，水路最好，进退比陆路方便，沿海基本都是国姓爷地盘，可保安全。”
“将军，我等如何联络国姓爷？如何取信？如何能借到船只？水路南下，也是一难啊。沿途基本不在大明控制区域。”
“这个我也想过了，剑州收编民夫以来，并没有强令蓄发，为的就是东去、南下时，能混的过去。”
“至于国姓爷那边，还有张煌言部，我军有文督师命令，联络当无虞。若能进一步帮助攻城，打上几场，船自然就好借了。即使不成，张煌言舟山水师，也可以试试。若都不成，就只能买了。”
“广东呢？即使尚可喜还在文村，广州也还有满八旗，说什么也比我军军力强盛。即使勉强攻下了广州，尚可喜大军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水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
李勋直愣愣看着李柘，试图寻找答案，良久才拱手应命：
“既如此，愿随将军赌一把！闯出个朗朗乾坤！”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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