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比人强，渤泥国人也不是看不清眼色的人。
高山出言要保下陈兴水，他们不敢反对，不敢真的将人抓走，那样是在打高山的脸。
而陈兴水这边，正如高山口中的要赔偿给自己的损失，他们也是一百个同意，只是在赔偿多少、怎么赔上，两边陷入了争吵。
“我们最多将金子全部退给你们，你们也要将那些兵器退给我们。”
“是你们有错在先，兵器不会退给你们，金子你们也要还给我们。”
“怎么可能，那不成白送给你们的了，这批兵器是差了些，也是精心打造的。”
“还精心打造，精心打造能卷刃折断吗？”
两边吵个没休。
“够了！”高山不耐烦将两人打断，“拿件来给我瞧瞧。”
高山想看看，渤泥国人口中的劣质兵器到底有多不堪。
渤泥国人取来一把长刀，有些类似弯刀的样式，刀身长二尺三，宽一寸半。
高山取出自己的那把佩刀，就是当初那把唐刀，经过一点简单的修复，唐刀的威力巨大，能够轻易将自家产的兵器蹦出一个缺口。
他用力挥刀，一刀就将长刀斩断。
“看吧，这么劣质的刀，还敢高价卖给我们。”
高山没有理会，拿起短刀，观察起断口。
断口处截面并不平滑，说是被砍断的，不如说是被绷断的，只在刀刃处有点卷刃。
细看断口纹路，高山大约能猜测出为什么这把刀的质量为什么如此劣质。
长刀的打造工艺还是可以的，大概是包钢法，断口中心的纹路和周围的有些差异，之所以这么容易绷断，只可能是材质不合格，中心的绝对不是钢条，杂质可能太多，没有被炼化，故而太脆，包裹的材料又太软。
问题很有可能出在铁矿上。
他问陈长水，“你们的铁料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是从川南道，哦，应该就是梓州路那边运来的。”
川南道是蒙元的说法，如此一来，可能是那边的硫铁矿，那边硫铁矿丰富，以现有的技术水平，很难利用，果然，杂质过多。
又问：“卖了多少给渤泥国人？”
陈兴水回答：“刀八千柄，枪头六千。”
“什么？这么多？”
高山惊讶的不是为什么卖了这么多劣质武器给渤泥国人，而是惊讶于渤泥国人为什么购买这么多兵器，他们要做什么？
如果这些兵器是好的，那这能够装备武装一万多军队。
渤泥国是在备战？他们又要攻打谁？
本来高山的想法，是让陈兴水退一部分金子给渤泥国人作为赔偿，可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
这种劣质兵器是相对而言的，即使再劣质，也是能杀人的。
“只有兵器，没有衣甲吗？”
高山担心除了兵器，还有其他。
陈兴水赶紧否认，“刀枪已经有些犯忌讳了，哪里还敢卖其他？而且卖这些刀枪，回去之后还要给总管府上上贡，否则哪里能让这些东西流出境。”
高山听完，安心了些。
作为南洋地区的一方豪强，虽然不如什么占城国、真腊国那般强大，毕竟人家受到华夏文化影响了千年，一直在学习中原王朝的文化、技术，无论是军事、文化、技术水平，都不是渤泥国可以比的，渤泥国从建国以来，也一直在向占城那边学习，但终归有限。
想要提升实力，只能从外面购买武器，扩大领地。
渤泥国一直与大宋交好，而高山能够顺利和渤泥国展开贸易正是因为他顶着一个大宋南洋宣抚使的名头。
渤泥国的人这个时候也明白了，陈兴水虽然不是高山的人，但也和他认识，也不闹了，就站在一旁，等着高山给他做主，一副你看着办，不办好就会影响到双方良好关系的样子。
高山也担心渤泥国的野心，不希望渤泥国未来会成为影响自己发展的阻力。
他不是不可以慢慢将渤泥国解决掉，那样他就可以称霸南洋。
可是他连吕宋岛都没有开发多少地方，至今就只有两座城，他的目光始终是在北方。
北边现在又开始打仗了，他还想从中占占蒙元人的便宜，不想精力被牵扯太多。
将苏禄人赶下摩逸岛应该是未来在南洋最大的军事行动了。
高山问渤泥国人，“你我两家原本交好，按理来说，这件事我要为你们做主，这样吧，我派人同你们一块回去，将那些劣质兵器取回，那些金子也一起还给你们。”
结果不但陈兴水反对，渤泥国人也不乐意了。
陈兴水还想说，如果这样的话，他就是白来南洋一趟，回去会被责罚。
高山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而渤泥国人反对说：“不行，我们需要这些兵器，要不上使换些好兵器给我们，金子我们也不要了。”
“你们要这许多兵器要做什么？”
“这是我国的事。”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要招募军队。”
“那也是稳固我国国防罢了。”
“稳固国防，怕是不止如此简单吧，上次你们将摩逸人全部掠走我还没找你们，这次你们又想做什么？是准备攻击我吗？”
“我们要打苏...”
渤泥国人一时着急，嘴快说漏了嘴，犹豫了一下，只能补充道，“还请上使不要误会，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摩逸人是上使的人，被苏禄人蛊惑，才攻击了摩逸人。”
“你说是误会，怎么让我相信？”
“上使，用贵国的一句话，除非我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我们哪里敢攻击上使。”这渤泥国人回头看了眼伫立在船头的床弩，继续说道，“我们可不是苏禄国人那般孤陋寡闻，上使从大宋而来，自然带了神兵利器，我国国小力微，哪里敢捻上使的虎须。”
这个渤泥国人倒有几分见识，他应该是认出了床弩，而且之前那一发的确起到了威慑作用。
“你是什么人，在贵国居于何职位？”
“我叫麻惹比那，是我国国主的亲弟弟，现任职为水军大将军。”
这个名字高山听着觉得别扭，但是谁叫人家是这种发音。
“你刚才说你们要打苏禄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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