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唐慕安松开了手，可是就在沐云橙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完完全全转了过来，蹲在沙发旁边，面对着沐云橙，跟她保持着一个高度。
“沐小姐，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
冲击太强，沐云橙耳畔静止，霎那间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对，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噗通噗通的，响到她怀疑唐慕安也听见了。
于是沐云橙下意识地按住自己胸口，此地无银三百，彻底暴露了她的惶恐。
唐慕安笑了：“这么紧张？”
“没有，不存在的。”沐云橙赶紧摇头，越摇头越心虚。
唐慕安忽然把手放在沐云橙头顶：“别摇了，看得我头晕。”
糟了他眼里好像有星星。
沐云橙垂下头，余光瞥着唐慕安睫毛，扇子一样的睫毛长而密，覆着他眼底的疏朗笑意。
这让沐云橙想起了他和自己一起吃小馄饨时的模样。
温柔宁静。
不，现在是更辽阔的温柔。
“为什么是我呢？”沐云橙怔怔说着，“你有这么多铁粉，随便拉一个都够出挑的。”
比如女神学姐，方以澜。
这个问题问的好，是唐慕安未曾考虑过的。
是她在大雨倾盆之下窥见了他的阴戾面容？
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踩中了他不过生日的死穴？
是她有意无意地靠近却以一句“普通朋友”抽身而走？
沉吟片刻，唐慕安稳稳开口：“可能是你的咋咋唬唬特别可爱，可能是你的小迷糊小机灵特别好笑，也可能是你的神神叨叨还挺有意思。”
话一出口，唐慕安也对自己很是诧异。
他素来不屑去讲些弯弯绕绕的话，怎么这一次，心里想的跟讲出来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并且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口就来，就好像……他心里真实想的，本就是如此？
沐云橙消化了一下唐慕安对自己的评价：“我怎么感觉都是缺点啊？”
“那，容我再想想。”
沐云橙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小拳头毫不犹豫地挥起来。
唐慕安忍着笑，挡掉了沐云橙拳头：“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要向前看。记不记得跟我说过，除旧迎新。”
“什么？”沐云橙愣住。
唐慕安笑着摇头：“算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记得了。”
沐云橙转着眼珠子回忆，有点茫然，耳里只听唐慕安继续说着：“但我记得。
他清楚记得，他第一次听见“向前看”三个字，源自跟沐云橙的一通电话。她装模作样地说了一通，却不知他早已猜到，她的来电其实是为了给FIVE小鬼头们说情。
所以对沐云橙来说，那三个字也许是无心之言，但他却就此记住了。
他还记得，他跟沐云橙一起吃小馄饨。那家店的环境可真是苍蝇馆子，让人想忘记都难。但更难忘的，是隔着小馄饨氤氲热气的那一句“除旧迎新”。
那么多年了，有人依然痴迷于他曾经的辉煌，惦记着moon神时代，有人羡慕他光鲜亮丽的外表和人生，却未曾有人知道，他其实一直想跟那样的自己挥手告别。
那是他想拼命逃离的梦魇。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过去里。我不可自制地回头看，越是想要证明什么，反而越陷越深。直到你说，向前看，除旧迎新，世界豁然开朗。”
沐云橙忍不住问：“你的过去，难道不是屹立在辉煌的巅峰吗？”
“辉煌的巅峰？”唐慕安自嘲地笑了，“那不过是在别人看来罢了。”
“发生过什么事吗？”
“跟我的退出有关。”唐慕安闭上眼，睫毛有点颤抖。
沐云橙心头一颤。疑惑了这么久的谜，就在眼前，那个谜底，呼之欲出。可是她看着唐慕安这个样子，先前所有的好奇心都化成了灰。
“那我不问了，你也别回忆了。”沐云橙的手忍不住伸向唐慕安睫毛，隔了半寸距离，“虽然我不太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向前看的话，但想想还真是我的风格。天又不会塌下来，干嘛自怨自艾的，该吃吃该喝喝，人生美着呢。”
唐慕安霍然睁眼，把沐云橙吓了一跳，手缩到一半，鸡爪似的垂在半空。
唐慕安嘴角的弧度扬了起来：“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沐云橙小姐，现在该你回答了，你愿意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沐云橙眨眨眼。这种被唐慕安眼巴巴等着的感觉，很奥妙啊。
“唐先生，容我想想啊。总得有点时间吧。”
“好。”唐慕安似乎对沐云橙这个回答早有预料，说起身就起身，顺带把敷在沐云橙腿上的冰袋给撤了，脸上的神色跟冰袋一样淡定。
“敷好了？”沐云橙反应过来。
“冰袋都快化了。还想敷的话要不给你换一个？”
“不用不用。”沐云橙可不想再感受透心凉心飞扬了，她缩起了腿，感觉自己膝盖舒服了不少。
“慢点下来。”
唐慕安还没说完，沐云橙麻溜地踩在地上，还顺带跳了跳。
嘶……好像还是有点不灵活。沐云橙没敢在唐慕安面前表现出来，面不改色地说着：“没事没事，我回去了啊。”
她怕露馅，以最快的速度开溜，压根没给人家说话的机会。
一出门，迎面撞上江城，这人竟然就在外面晃晃悠悠，但愣是没有进屋。
见到沐云橙，江城问她：“嫂子没事了？你刚给我说的那个小鬼，老大怎么说？同意了吗？我等着安排人员呢，要是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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