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派,企业,佣兵,网络黑客......大家都认得你,知道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时,才会用绰号称呼。
旧时,江湖上有声望,有地位的人叫“大万”。“扬名立万”是指成为“大万”。
神宫寺零已经扬名立万,被壬生会当家人称赞为“一双眼睛胜过一百双”,得到了“百目”的绰号。
神宫寺零需要一个熟悉环带区的地头蛇,刻意将桑德斯叫来。两人约好在酒吧碰头。
“百目大哥,请。”
桑德斯殷勤的为神宫寺零开车门,自己主动开车。
汽车的内衬破烂,车内有股难闻的味道。神宫寺零吸吸鼻子,坐在副驾驶位置。
“您是为了极乐帮的新老大来的?我们老大对他的评价很差。”
桑德斯拉下车窗,冲着肮脏的水泥路面吐一口唾沫:“简直把我们血蚁帮当不存在。上任时候,无论如何也该给我们老大透个风,见个面吧?”
透过肮脏的玻璃窗,神宫寺打量车外景色。
神宫寺零道:“我记得他的名字叫林信。”
“是的,百目大哥。我们帮里的掮客摸了他的底。刚来自由市一年多,年轻人,是个愣头青,和企业帮派没有关系。”
“来自由市之前呢?”
“之前?”
桑德斯想了想:“掮客倒是没说。八成是个小人物,连底子都查不到。”
小人物?
神宫寺零轻轻摇头。
一个小人物如何制造边缘环带区近年来最恶劣的事件?如何亲手灭掉半个帮派,杀了足足十七人,还包括一具半成品机甲?
枪法,心理素质,战术素养......可不是随便一个小人物就有的。
“还真有不少人相信极乐帮的鬼扯。”
桑德斯用手比划路边:“来了不少人。”
路人的数量异常多,向同一个方向行进。神宫寺零敏锐的发现,不少人都随身带了包裹。
“哦,我倒知道为什么。”
桑德斯面露不屑,解释道:“极乐帮说,每个去看的人都能分几瓶营养液。”
“营养液?”
“不是企业人喝的浓缩型号,是过期军用品。价格便宜,在边缘环带区卖的很开。”
光靠小恩小惠,恐怕不至于让地盘的民众乖乖听话。
神宫寺零猜测,极乐帮传话的过程中少不了威胁。
顺着人群的方向,两人来到环带区外围的垃圾山。
极乐帮的前期规划相当充分,用纸带和简单标识划分一大块观众席,地面经过清扫的填埋。有配枪的安保人员,也数量充分的人引导观众进场。
神宫寺零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像看到巨型企业的大规模集体活动,而不是三流的小帮派。
“我草,极乐帮玩真的。”
桑德斯下车,目瞪口呆。
场地正中央,搭起一个人工建造的木质高台。简易高台堆满各种麻药,上到白色砖形的高纯度货色,下到蓝色散装的自制货。
大把大把的麻药拆封,像扔垃圾一样扔进高台前的深坑。
一切公开,明晃晃的展现在边缘环带区全体民众的视线下。
“那他妈可都是钱啊,败家的混账......”桑德斯喃喃自语道。
简单估算,高台旁堆积的麻药足够边缘环带区贩卖几个月。
身穿黑色统一服饰的帮派成员拉起一条警戒线,荷枪实弹守在麻药堆前,防备发疯的瘾君子冲击。
出于安全考虑,两个帮派成员没有靠近高台,只在远处用义眼观察。
桑德斯靠在旧车上,用手指高台下为首的年轻人:“百目大哥,他就是极乐帮的新老大。”
“像我们当家人一样年轻。”
壬生会当家人属于继承家业,算例外。以帮派的传统规矩来看,林信的资历不够。像他这样大的最多做到小头目级别,绝大多数才刚加入帮派。
帮派干的是危险勾当,忠诚往往比能力更重要。老资格的帮派成员从小就给帮里办事,十四十五岁开始跑腿,年龄稍长一点去给帮派卖货和干杂活,成年后正式加入帮派。
以上属于“正统升级路径”,一进帮派就可以完全信任,托付重要任务。
中途加入帮派则不然,首先帮派信不过,有一个很长的打杂期作为考察。其次难以服众,要考虑到老资格帮派成员的心理:大家都是打杂过来的,凭什么有人上来就能办事?
“倒是个帅气的小白脸。”桑德斯冷冷说道。
乍看上去,极乐帮的新老大不像混帮派的。换身衣服,很容易把他当成校园里的学生,阳光,青涩,简直像个大男孩。
但是仔细观察,能从他的眉宇中捕捉到一转而过的狠戾,残忍。他的表情是在笑,却隐隐有一些讥讽嘲弄的意思。
一个杀人不留情的狠角色,神宫寺零在心里评价。
桑德斯用手肘碰神宫寺,示意道:“有好戏看了。”
有人从观众人群中站出来,直勾勾向高台旁边闯。他身材瘦弱,面黄肌瘦,皮肤长满毒疮,远远看上去,简直像恐怖片里的干尸。
“这他妈的毒虫不要命了。”桑德斯冷笑着说。
“倒是挺有意思的。”
神宫寺零说道:“他在我的义眼数据内。这家伙曾经是无限网络的受雇医生!”
“哈,染麻药就被一脚踢出去,企业的一贯行为。”
瘾君子无视护卫的帮派成员,直接向麻药堆硬闯。神宫寺零清楚看到,一个帮派成员抽出手枪,按下保险。
“停下。”
林信按住濑川源一的胳膊,示意他降低枪口。
“我没有说过吗,濑川?不要浪费子弹,他是我们珍贵的人力资源。”
“戒药仪刚好缺个实验品,带他下去测试参数。认真点,别他妈给我弄死了。”
“是,阁下!”
濑川源一连忙点头。他挥了挥胳膊,两个小弟当即按住瘾君子,不客气的拽着他的头发,从地上拖走。
帮派混混的狠状吓退瘾君子们。
多数人的心理是趁着混乱,抢一把麻药就跑。但极乐帮的前期准备充分,四面都是带枪的帮派混混,没几个敢先出头抢的。
差名声也有差名声的好处,大家相信极乐帮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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