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黛瑶关门的手顿了顿，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走过来的那个人是谁。
“纪执徐？”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借着酒意，又趁着那厮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便瞪大了双眼肆无忌惮地观察起来。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很深了，但是纪执徐走在雪地上头的脚步依旧很稳，走动的时候他的衣袂翻飞起来，在一片雪白中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似乎是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纪执徐蓦地停下了脚步，微微抬眸望了过来。
见看自己的人是穆黛瑶，纪执徐眼底的冷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面上的神情也随之就软下来。
眉眼一弯，转而荡漾出了满满的春光，映衬着他身后的漫天大雪，活生生就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谪仙一般。
“砰，砰砰。”
起先穆黛瑶还以为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后来她迟钝地微微垂首认真听了听，才惊觉那竟然是从自己胸口传来的。
“奇怪，我的心跳怎么那么快？”
“系统觉得是因为宿主你心动了。”
有个听上去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在穆黛瑶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她歪了歪头，想了很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那个杀千刀的冷血系统？”
无意间突然得知自己在宿主心目中是什么形象的系统：“······”
“系统没有血，所以谈不上冷血还是热血，”系统卡了好一会，然后木着语气说道：“恭喜宿主你已经意识到对自己相公萌生了感情。”
“什么感情？难道就因为我心跳加快了吗？”
穆黛瑶觉得系统的话有些胡扯，这世上谁看到好看的东西不会心动？
“宿主的心里还残存着上一世对自己相公的感情，会心动也是正常的事情，宿主不用表现得避之如蛇蝎。”
“放屁，你一个系统懂什么感情，你又不是人。”
借着酒意，穆黛瑶把心里头对系统积攒已久的怨气统统都发泄了出来，偏生系统的程序里面也没有一条是可以对她做出相应处罚的，气得系统索性不开口了。
它倒是要等着看，哪天自己宿主会意识到自己动了情，到时候它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嘲笑一番自己宿主此刻的嘴硬。
“瑶娘，为什么不进屋里去？外头很冷。”
纪执徐这个时候也走近了来，安静地站在穆黛瑶的面前，声音温柔地响起。
刚怼完系统后的穆黛瑶反应有些迟钝，半晌后才醉眼朦胧地仰起脸看向纪执徐。
飘飞过来的雪花融化后的点点痕迹在纪执徐的额头滑落，有的挂在他的睫毛上，闪烁着毫光，有的则是顺着发丝滑入他修长的脖颈，又浸透进了他的衣领处，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你·······为什么晃来晃去的？你怎么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还是弟弟？不对，相公你明明只有一个妹妹啊。”
眼前明明只有纪执徐一个人，莫名其妙又变成了两个，晃得她特别的难受。
这话说得纪执徐都有些懵了，幸好他的酒意已经去掉了大半，但还是下意识地往自己身后看了看，除了他之外也没有别的人在。
总觉得瑶娘看上去清醒，实际上好像醉得不轻啊。
“瑶娘，你能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纪执徐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一边伸出手在穆黛瑶的眼前晃了晃。
“别晃！头晕得很呢。”
见状，穆黛瑶有些不耐烦地抬手把在自己面前的手给打到了一旁去，好半天才一边打了个嗝，一边大着舌头说道：“我都叫你相公了，我怎么认不出来，我能有几个相公呀？”
闻言，纪执徐的脸色黑了黑，语气也染上了不容反驳的意味：“只能有一个。”
“可我一个都不想要！”
然而穆黛瑶才不惯着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准备回屋里去。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从瑶娘口中听到这个回答，纪执徐脸上的神情明显不是很好看，他不怒反笑，微微欠下身子，歪了歪脑袋看着她。
他的尾音上挑，像是带了个小勾子一般，“一个都不想要？”
喝醉了的穆黛瑶胆子要比往日强上百倍，昂着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对，我一个都不要！”
要什么相公，那有什么用！
除了给自己添堵，又害得自己早早死去之外，穆黛瑶反正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纪执徐知道喝醉了之后的话不能当真，但是他也相信酒后吐真言这句老话，所以穆黛瑶的再三强调让他不由地牙痒痒的，舌头顶了顶自己的上颚，然而脸上那令人看了不寒而栗的笑意却是逐渐加深。
那张本来就俊美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脸被屋里昏黄的烛光照着，像是给他的眉眼间裱上了一层金光，而那幽深的眼底噙着一汪深绿尽黑的湖水，“是吗？我竟是不知道瑶娘对我竟然有这么多的反感。”
“反感？”
穆黛瑶哪里晓得纪执徐在说些什么，此刻她的脑子里都已经开始迷糊了，说出什么话来都是不经大脑的。
她只是看着凑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张脸生得好看，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反感，你生得如此好看，我不反感你。”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这么一句话，便成功地让纪执徐眼底的寒冷破了冰。
他抬眸看着喝得脸颊通红的穆黛瑶，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酒味儿不断地窜到自己鼻子里，心里不知为何微微一动，下一秒便一脸淡定地开口问道：“瑶娘喜欢生得好看的人是吗？”
“谁不喜欢呢？当初就是因为我相公生得好看，我才喜欢的。”
闻言，穆黛瑶点了点头，目光不闪不避地迎上了纪执徐，理直气壮地把那时候的自己给出卖了。
还没等纪执徐反应过来，她忽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下就把他拉得微微弯下了腰。
两个人凑得极近，近到纪执徐都可以看清穆黛瑶时不时抖动着的眼睫。
他如果再弯下身一些，是不是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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