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起能否将金克丝缉拿归案，维克托更在乎的是，他们的出现有没有将底城搞得天翻地覆。
那里毕竟是他的家乡，倘若他们没有抓住金克丝，还对这那里一通莫名其妙的破坏的话。他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哪怕他知道，杰斯应该不会这么做。
“维克托，我在梅尔面前夸下海口，也本想趁此机会，好好在那些议员面前树立威信的……”
“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就会更尊重我发出的声音……”
维克托走上前来，小声地安慰道：“别在意那些，杰斯。”
“你别忘了，给人类更美好的未来，才是我们共同的伟大志向。”
“而当议员……”
“恕我直言杰斯，比起当议员，你还是更适合搞你的科研。”
杰斯有些失落地看了看维克托的眼睛，眼前这个形如枯槁，头发杂乱，给人印象是说不出的憔悴，浑身上下唯独他的眼睛还是透彻的。
是的，一如两个志同道合的天才青年刚见面时，维克托眼中的光从未变过。
“维克托……”
“可我真的有些不甘心，我明明是那么努力，甚至前一天议会刚通过了决议，第二天我就带人去抓她了。”
“难道……”
“这样做也还是不行吗？”
杰斯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试验台的台案之上，他想要发泄。
“够了杰斯！”
“不要再做荒唐的议员梦了，是时候回归自己的本心了！”
“咳咳……”
维克托的情绪异常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只见他左手拄着拐杖，右臂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后奋力一甩，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杰斯，是时候清醒过来了。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帮助这个年轻人，继续他被黑默丁格教授禁止的魔法研究，可不是为了今天在这里看他，因为没有出色完成其他政客交代给他的任务，而苦恼自责的。
这不是他认识的杰斯，他才不需要跟什么政客来同流合污。
杰斯的表情显得懊悔十足，他开始在头脑中仔细回忆起今天的每一个细节，从皮尔特沃夫出发，再到祖安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他把它们从头到尾串联了起来，串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链，然后闭着眼，如同看放映机似的逐帧播放，他非得要现在就找到，任务失败的原因不可。
坚持不懈是每一名科研工作者所共有的优秀品质，不过很多时候在生活的其他方面，人们又往往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这种特质，固执。
是的，在很多人的惯性思维里，天才除了在他擅长的领域是天才外，往往在其他方面和常人无异，甚至说，有的天才还达不到常人的平均水准。
就例如现在的杰斯，他的思维就好像钻入了一条永无止境的单行道，一条看不见出口的死巷，倘若他跳出来，用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待他原本认为天衣无缝的行动计划的话，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失败的原因无非有两点，其一，他们对金克丝的逮捕行动，准备实在是不能用万无一失来形容，其二，他们在想到要弥补第一点不足的时候，又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想想看，没有谁说，在准备实施抓捕行动的前一秒，竟然还不知道罪犯下落的，不但如此，他们还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毫无顾忌地直闯虎穴，鬼知道他们在大街上闲逛，或是在福根酒馆与拉拉一伙儿发生冲突的时候，有没有被金克丝的眼线所发现。
不但如此，他们在祖安停留了这么久，却连自己始终被蔚跟踪这件事都没有发现，这对于一支执行逮捕任务的小队来说，正常吗？
一路上他们意外频生，老实说，他们能毫发无伤地从祖安平安撤回，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奇迹了。
“不！维克托！”
“你不明白，我们是要实现人类的进步没错，可如今金克丝的出现，已经完全打乱了原本我们计划好的一切。”
“如果不将她抓起来，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两座城市，会永无宁日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别说是继续搞我们的科学发明了，就连能不能顺利活下去，恐怕都会成为一个未知数……”
杰斯双手撑在桌案前，背对着维克托陈述着这一切。
这一刻，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维克托听到这番话后，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他笑了，那笑容显得十分狡黠诡异。
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恐怕要换个眼光看待杰斯了。
他变了……
从环境脏乱不堪的祖安走过一遭后，回到家中，凯特琳什么也没做，第一时间就走到了浴室，准备冲个热水澡解解乏。
滚烫的热水从淋浴头如雨般倾泻落下，打湿了正仰着面的凯特琳的一头秀发，水珠在她的每一寸顺滑肌肤上自由跳动，很快，水蒸气占领了整间浴室。
疲惫了一天，趁着在浴室的这点难得的休闲时光，她终于有时间放松放松，自己一个人独处了。
很快，她关上了热水的阀门，用手将脸上的水轻轻擦去，她低着头，将头靠在花洒下，两面九十度夹角的墙中间。
她以为在祖安的时候，自己已经从失去她的悲伤中走出来了，可实际上，她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
夜晚，总是一个人最容易多想和情绪敏感的时候，难过与悲伤也往往挑在这个时间，趁虚而入。
两人初见时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想到这，一股猝不及防的悲伤之意涌上心头，她的身体抽动了一下，眼泪也不听话的又一次打湿了她的眼眶。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情绪就好像是不受控制的潮水，疯狂朝她用来，让她无能为力。
她将一只手撑在墙上，这是她最后的坚强了。
“没事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凯特琳像这样安慰鼓励着自己，然后又一次打开了花洒，水滴沿着头发一路向下，顺着她完美面部轮廓，最终在她的下颚处汇集成了一串串滴向地面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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