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回头看向曾至善的方向，还是原来的景象。
他又捏了捏包子，真材实料，不是假货。
于是，一边盯着曾至善，一边把包子一个一个塞到嘴里，满足感油然而生。
吃到第五个时，他听到了包子铺老板尖叫的声音。
来不及回头，一柄浑体漆黑的匕首，从他的后背扎入。
包子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曾至善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原本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哈哈笑着站起身，恢复了原来的容貌，他是曾至善。
利用苏浅分神在食物和远处的机会，借助骰石问路的能力，操纵藏在身上的匕首发动了第一次，也是最为有效的袭击。
苏浅嘴角涌现大量的血，他不敢置信似的抬起头，不远处的曾至善，还在那里。
他猜得没错，那里，是幻境。
曾至善左手抓住苏浅脖子，右手提着匕首，一下，两下，三下……
漆黑的匕首毫不停留地扎在苏浅背上。
等到苏浅瘫软下来，他抬起左腿踹在苏浅腰间。
苏浅步了假曾至善的后尘，趴在雨水横流的地上。
“虽然很想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骰石问路卡，”曾至善低下身子，居高临下看着苏浅，得意的说道：“不过，我明白反派死于话多……”
“哦不不不……是夜长梦多的道理，所以，还是直接送你一程吧。”
果然，聪明才智，加上平日工作勤快，才成功祸害无数人积累下来的各种噩梦技能卡，今日派上了用场。
感谢热爱工作的我。
回头得找余老报销。
曾至善微笑着，漆黑匕首对准了苏浅后脑勺。
“呵呵。”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倒在地上的苏浅发出沉闷的笑声。
曾至善心下警钟大作，第一反应是离开现在的位置。
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也许和他一样，不止一种梦卡。
难道，他可以复制我使用过的能力？
在他的认知里，高级噩梦卡中，确实存在这样一种梦卡。
没有来得及，刺骨的疼痛最先到来。
曾至善“呃”了一声，低下头，他看到了滴着血的伞尖。
“不可能……”他嘴角淌血，兀自不敢相信。
骰石问路卡，只能操控不怎么重的东西，也根本没有这样的力量，能够让一把伞穿过人的身体。
“谢谢你……把他还给我……”
苏浅依然无力的趴在地上，费力的张开手掌，那是五张显示作废的，虚拟黑色梦卡。
他唯一拥有的骰石问路卡。
“好让我杀了你。”
“噗……”曾至善眼前发黑，倒在苏浅身边，积水溅在苏浅脸上，使他显得更加肮脏。
曾至善喃喃着：“为什么，你中了这么多刀，还……”
他只被捅一次，苏浅被捅了四次。
苏浅没力气回答，不然的话，他还能看着自己写着“45”的血条嘲讽一句：
你不知道开挂的力量！
自从发现，吃包子的中年男人是个瘦高个子，苏浅就做好了防备，故意倒地的伞尖一直指着他。
其实，第一时间把这名离得最近，又和曾至善身形相似的人杀了才是最稳的。
但他不想成为滥杀无辜的人。
所以，他宁愿故意露出破绽，赌自己不会死，来换取一个真相。
他把希望，寄托在伞里。
从之前的试验中，他已经明白单独一张梦卡的力量，能力有限，但是，五张呢？
他不确定，但他愿意赌，死亡飞行棋，让他成为一个赌徒。
天命：听天由命也是人生一种态度。
断定：我断定我不会死。
好在，他成功了。
五张梦卡同时作用之下，明明是钝器的长柄直伞，在那一刻化为长矛，完成了它作为主人伙伴的使命。
曾至善睁大眼睛，黑夜已经过去，天色越来越亮了，但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暗。
即使再怎么努力不让眼皮阖上，原本就细长的眼睛也睁不大了。
围观的楼里，灯什么时候开始熄灭的？
熄灭了一片又一片的希望。
他想念“爱的泡沫”咖啡厅，那里有最独特的卡布奇诺。
他好像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那是他自己动手却永远制作不出来的香味。
好想再喝一杯……
苏浅的伤口越来越小，生命值不住跳着“-1”，最终定格为“8”。
他慢慢坐起身，看着嘴唇和眼皮仍然颤动着的曾至善。
“该结束了。”他说。
曾至善想到了家人，想到了许文晴，想到了，许文晴的眼神。
许文晴的眼神，跟着苏浅的背影。
这是，生的希望！
“等……等一下……”曾至善费力的伸出手，“晴……”
苏浅反手握住伞柄，他的手，没有多大的力气，但还是把伞，从曾至善的背上缓缓抽了出来。
“你等不到晴天了。”
血水从曾至善的伤口奔涌而出，他剧烈的抽搐着。
“不，不……”他挣扎着，喉咙嘶哑，残存的生命力，不足以支撑说话的力量。
他在光明的反面待得太久。
天亮的时候，他的世界是黑的。
黑暗中，他来到了一条小巷。
可爱的孩子们，在逗一条没有牵引绳的小狗。
“爸爸！”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看到他，大叫一声，低下头向他冲来，撞入他的怀里。
“你又来看我了吗？”
曾至善紧紧地抱着他：“这次，我不走了。”
曾至善。
“至少，我曾经善良过。”
随着他的死亡，远处的幻境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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