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与凯西分道扬镳，直到完全看不见对方的人影，沈徵梓依然还没能反应过来。
作为唯一一个没有经历当年的事件的人，她完全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教授，你就让她这么走掉了？”沈徵梓可没有忘记那女孩叫嚣着要杀死阿德里安的模样，“还有，我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找到那只恶魔吗？关于阿比盖尔修女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失忆什么的？”
天知道她有多少的疑惑。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她决定作为凯西·普林斯继续活下去，想来她已经找到比复仇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阿德里安放走凯西，或许是出于想要补偿的心理，在凯西的叙述下，他失去的记忆也开始浮现，只是尚且没有那么明朗，仍有许多记忆还被隐藏在迷雾中。
他记得，他后来是在医院里醒来的，那时候的他，已经不记得什么了。
“我们现在确实要找到那只恶魔，但首先是要找到阿黛尔，不过——”
或许这两件事，本就是同一件事。
“教授你是说，捉走阿黛尔女士的那只恶魔就是曾经那只酿成了女巫审判悲剧的恶魔？时隔这么多年，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偏偏选中了阿黛尔。
“它不仅是酿成了那一场惨剧，它还是参与了五年前阿比盖尔事件的那只恶魔。”
阿德里安继续道，“设想一下，Miss.沈，如果你是某一起案件的凶手，你当年逃脱了，并且没有留下把柄，那么你是否会对此而松懈？”
沈徵梓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但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还有人在调查这个案件，并且他在逐渐接近真相，甚至还有一个清楚这一切的亡灵在一直等待着复仇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把他们全部清除掉。”沈徵梓站在凶手的立场上，毫不犹豫地回答到。
“但你显然不能做的太明显，那样只会更快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会故意引诱还在调查这件事的人和那个亡灵，让他们自己上钩。”
沈徵梓接下阿德里安的话，“所以它选中了阿黛尔女士，因为它知道教授会一直追查任何关于恶魔的事件，而凯西也不会对阿黛尔女士处于危险中袖手旁观。”
“但那是只恶魔！”沈徵梓不能理解，“它大可以不用这么迂回的方式，难道恶魔还会担心被律法惩处吗？”
“不，只有人类会。”
“所以说，这个事件里还有另一个幕后黑手？但召唤这只恶魔的不是阿比盖尔修女吗？”
“或许另有其人，”阿德里安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此刻的他有更加可靠的推测，“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件事的人还有谁？”
“伍德先生？”沈徵梓下意识地回答，“不会吧……”
但伍德却微妙地符合了所有的条件：
作为阿德里安常年的好友，他一直清楚阿德里安对恶魔的执念，而阿德里安拜托他调查凯西，显然也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伍德和五年前的事情没有关系，在这件事上并不能作为首要嫌疑人。”
“那又会是谁呢？”
阿德里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了不远处清晰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小心！”
他身手矫健地拉着沈徵梓躲过了那颗子弹。
“怎么了？”
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沈徵梓顿时心跳加速，比起恶魔、恶灵之类的这种没什么实体又缺乏代入感的东西，显然枪声这种实际的玩意儿更容易让她的肾上腺素狂飙。
“射击。”
“显而易见的！我是说，这又是像普林斯宅里那样的吗？”
那个拿着猎枪的灵体。
“不，是实体的枪。”
阿德里安举起双手走上前，他示意沈徵梓站在原地，“不如我们互相诚实一些，猎人先生，还是说，用猎魔人这个称呼，会更加合适一些？”
在阿德里安话音落下的瞬间，又一颗子弹精准地擦着他的脸庞飞过，那显然是来自对方的威胁。
阿德里安却不为所动，“或许我们合作才能达到你的目的不是吗？”
一个端着枪的人影从房屋后面走了出来，他仍举着枪，对阿德里安没有放下警惕。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进来。”
那人影显然就是他们先前在餐馆中遇到的大胡子，只是此刻的他少了些许粗狂，多了一份凌厉。
“我们一进餐馆，你就认出来了，是吗？”
阿德里安放下手，但他也没有贸然接近大胡子。
“哼，”大胡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只是看出你不简单而已，驱魔师，带着个半吊子到这种地方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群只会理论知识的城里人。”
大胡子依旧端着枪，他显然对学院派有诸多不满。
“这里不是你们做研究的地方，还是赶紧滚回去吧！”
大胡子看上去对微光镇很熟悉。
“我们不是来做研究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大胡子轻蔑一笑，“这里留不下活人，进来的都是找死的人，怎么？你们要找的是死人？”
“准确的来说，我们要找的是一位肉身快要死去的灵体，”阿德里安似乎根本不在意大胡子散发出的恶意，“我们是来救人的。”
“救人？就凭你们？一个从学院里出来的‘教授’和一个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
大胡子用枪指着阿德里安，然后又指向沈徵梓，“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比起救人，你们还是想象怎么先救自己吧！”
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了，沈徵梓下意识地喊出了阿德里安的名字：
“阿德里安教授！”
大胡子的动作却因此一顿。
“我们确实不清楚微光镇的情况，所以才要来调查，”阿德里安知道沈徵梓的担忧，在敌我尚且不明的人面前，他也不可能不做好战斗的准备，“不过你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悉，不如我们交换一下信息？你来这里，想必也是有什么目的吧？”
大胡子此刻却放下了枪，“她叫你阿德里安教授，你是那个阿德里安·艾萨克？”
“你知道我？”阿德里安眯起眼。
大胡子突然哂笑了一下，放下了枪。
“驱魔师里不要命的疯子，追着恶魔不放的艾萨克，谁不知道？”
“我叫狄伦，是和猎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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