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接过酒杯,道:“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议。”
“什么?”
“我想把经殿交给行儿。”
卢通神色顿了下,道:“为什么?”
“乏了,况且行儿早就成长起来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你呢?”
“我想歇歇,你都是国主了,总养得起几个闲人。”
卢通心头一暗,道:“你的修为还没有到绝路,再修行数年,还有机会尝试破境。
”
九夫人岁数大了,但是有三宝之气辅左,未必没有机会突破,反而是心灰意冷了才是真正的绝境。
九夫人挤出一丝笑意。
“太凶险了。机会渺茫,就算侥幸成功了,成了元婴真人也是处处危险,不如趁着寿元未尽,慢悠悠地享受百余年富贵。”
卢通叹了口气。
九夫人抬手托住卢通的脸颊,道:“你啊,就是太心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何其凶险,把东西浪费在女人身上,不是一个好国主该做的事情。”
卢通揽过九夫人,道:“只要再等等,等我们吞了血炼国、击败济国,那时候就算十个元婴真人也供养得起。”
“那时候又会有新的敌人。”
卢通沉默不语。
修行是一条极其漫长的路,其中遍布危险,若想走到尽头,不能错、不能停,甚至不能慢,可以坚持走下去的人不多。
九夫人仰起头,笑着道:“我不要元婴真人,只要快活。你要是真有良心,以后就让我每天都快活。”
“好。”
……
春初,一番厮杀后,新国土再次焕发出生机。
卢通站在一座正在修建的血塔旁,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平坦田地,脸颊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血炼国丢了大约三成国土,其中墟国、宝国各占了半成,良妖正国独自占了两成。
新国土,地方大、土地肥,面积相当于一个半的良妖正国,但是可以耕种的肥沃土地,相当于原本的十几倍。
徐陵从宝国方向飞来,落在旁边,道:“拜见国主。”
“查清了?”
“嗯,宝国缺人,无力占据太多地方。”
“没人?”
“宝国推崇精锐之士。这次交手提前了几十年,宝国没有准备,无力防守太多土地,所以才在八凶山止步。”
卢通放下一桩心事。
宝国实力强横,比良妖正国更强,可是只占据了沿湖的几座码头,还有一片灵山。
行迹可疑,本以为倪宣曲另有算计,却不想是缺人。
良妖正国不缺人,早在动手之前就人满为患,此时正有无数百姓抢着迁徙过来。
“血炼国还有心腹吗?”
“有。”
“盯紧点,国界尚未定下,咆川已经收拢完静王的属下,随时可能偷袭。”
“明白。”
卢通在新国土巡视了一圈,又看过术国正在重建的码头,临近夜晚才返回元象城。
紫气殿,几个人影等在外面。
卢通落下后,为首一人立即行礼道:“爵天牛,拜见国主!”
“拜见国主。”
卢通扫了一眼,神色稍动。
殿外一共五人,除了爵天牛、楚江兰外,还有一个坐在敞开轿子内的掩面女人,一个年纪稍长的侍女,两个护卫。
“什么事?”
爵天牛道:“国主,爵家有一事相求。”
“进来说话。”
“是。”
二人进入殿内。
卢通坐在榻上。
爵天牛神色焦急,躬身拜倒,道:“恳求国主救爵家后辈一命!”
卢通十分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爵家有一名晚辈,名叫华照,自幼便冰雪聪明。这些年一直待阁闺中,不久前偶然窥见了国主的真容,一见倾心,每天茶饭不思,现在已经卧榻不起。求国主垂怜,救华照一命!”
卢通听了几句,双眼逐渐睁大,来回打量爵天牛。
“爵华照,就是殿外坐在轿中的女人?”
“正是,华照才刚满十八,求国主救她一命。”
卢通眨了下眼。
爵天牛很诚恳,同时也十分惶恐。
他知道惶恐的根源,爵天牛的心事还没有散去,哪怕这次他强忍不舍,继续分给了爵家七成。
心事不散,可能成长为祸患。
卢通思索了一番,道:“你想如何?”
“国主,华照只求常伴国主左右,求国主收下她,爵家上下一定铭记国主的恩情。”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
卢通道:“爵殿主,在你眼中卢某的气量是如此狭小?”
“不敢。”
爵天牛终于抬起头,苦笑道:“国主待爵家恩重如山,爵天牛心中一清二楚。只是……只是这个小辈情根深种,求国主恩上添恩,救她一命。”
二人对视了片刻。
卢通摆了下手,道:“带进来。”
“是!”
很快,爵天牛返回殿内,身旁侍女搀扶着一个头罩红纱的女子一起进入殿内。
“拜见国主!”
二人一起行礼,红纱下传出的声音细若蚊鸣。
“过来。”
“是。”
侍女一路搀扶,把女子送到榻前。
卢通看着红纱,道:“为什么罩纱巾?”
爵天牛道:“回国主,华照病容憔悴,害怕惊扰到国主,所以才罩上面纱。”
卢通瞥了爵天牛一眼,抬手撩起纱巾。
一张娇艳面容,脸颊微丰、口鼻小巧,妆容十分精致。双眼像一对兔子眼,圆滚滚,里面透着小心、好奇,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他看向爵天牛。
爵天牛欠着身子赔笑。
卢通放下纱巾,道:“只此一次,以后不许生事了。”
“是,是。”
爵天牛长吐一口气,连连应下,道:“国主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华照,爵家上下随时听候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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