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春闱放榜。
陈生起了个大早，早早赶到了考院门前。
“恩公，这里人好多。”月奴兴致起来，四处观望。
她上次还是个狐狸模样，无法前往府学。这次得了机会，自然是四处好奇。
陈生环顾了一周，也觉得人着实有些多。不只是考生，四周还有无数的家长聚集着。
陈生心有所感，转身一看，却看到方士学走近。
“陈公子，你也在等春闱放榜吗？不如中午一起去汇川酒楼，我设了宴，为上次的事赔个不是。”
方士学走近，看了下陈生和他身后的月奴，而后说到。
“还是不了吧。方公子，今日的早课还没给老师背，等会还要早点回去。”
陈生有些警惕，谨记老师的告诫。
昨日老师已经说此事算了，但是方士学今日又专门守在这里，明显有别样心思。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更何况现在自己微弱，根本算不得强龙，更要远离。
“我上次在汇川酒楼，可未曾见过这位姑娘在你身旁，难不成是刚从县城赶来吗？”
“我先在那边，等你考虑考虑，放榜之后再说也不迟。”
方士学朝着月奴笑了一下，如沐春风，转身找了个空处站着，举止优雅无比。
片刻，到了时间。
考院门户打开，从中走出两个披甲士兵，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一页黄纸，另一个则是带着长戟。
榜单被贴到栏上，人群迅速涌了过去，却被长戟所拦。
还有最后一个流程，读榜。
不过虽然被士兵长戟拦下，但前面依旧有眼尖的人，能看到榜单最上面赫然写着三个金色的甲字。
“金字甲等。榜单不是都以黄纸黑墨所写吗？而且这还是三甲同榜。莫不是榜单出现了错误？”
“你懂什么，金字代表着圣人批等，这是无上的认可。不说安平府，整个幽州，十二府近十年还从未出现过圣人批等。”
“据说今年陶家陶安也够了年龄参加春闱，想必这三甲案首便是陶安了吧。”
这是懂行的人在解释。
“儿啊，看来以后你便是陶三甲了。”
陶父在最后面，也没去挤着看榜单，但前面的声音传来，他顿时大喜，自己儿子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这陶三甲的名号，看来是稳了呀！
三甲，圣人批等…陶安眼神有些异样。
若是说他经典或是诗作拿了甲等，他丝毫都不怀疑，自己有那个实力。
可若是说文论能得甲等，那他是不信的。
自己的答卷做的如何，他心里十分清楚。他的破题虽然出色，但还没到能让圣人批等的地步。
拿长戟的士兵文气涌动，全场肃静，读榜开始。
“第三十名，孙鼓，乙中，乙上，乙下。”士兵开始读榜，声音洪亮无比，使全场都能听清。
人群中，一个黑矮的小胖子高高跃起，大声喊到：“我中了我中了。”
周围也是一阵欢呼庆祝声音。春闱中榜，尽管只是末位，但是前途依旧不可限量。
“第二十九名，……”
士兵一行一行的开始读榜。而随着榜上名字愈少，人群中或是狂喜，又或是痛哭。
待到每年放榜日，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直读到第三时，陶父都没有听到陶安的名字，心中把握更大。
“亚元，陶安，乙上，乙上，乙上。”
士兵声音传开，一片哗然。
陶安，竟然只是第二？
春闱开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压定陶安一定是案首了。
而最受打击的是陶父。他本来已经都要祝贺了，可是却听到自己儿子只是亚元。
要知道，解元和亚元之间，可差了不知多少个亚元。
士兵再次读榜。
“案首，陈生，甲下，甲下，甲下。”
这次的声音更加洪亮，如同咆哮着喊出来的，仿佛将整个场景都要刺穿。
这可是安平府城第一位圣笔批等的三甲案首。自然值得如此的吆喝。
“陈生？这是何人，怎么从未听过？”
“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圣笔批等，想必也是个文曲之才。”
议论声中，有一人悄然离开。此人正是平安城的执事，徐为海。
徐执事从未想过，从平安城来的毛头小子，提前交卷，竟然还拿了个三甲。
平安城的考生拿了个案首，这对他来说，肯定算门功劳，可是都怪自己鬼迷心窍，竟然去偷偷接触了方公子。
“哎”徐为海偷偷走开，他不敢再往后想，甚至这安平府都无法待下去了。
每一个三甲案首，最后都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若是陈生发现是自己挑拨方士学找陈生，那就死到临头了。
陈生听到士兵的声音，得知自己成了三甲案首，脸色却没有丝毫异色。
比之自己之前百世记忆，可是曾高中状元，这春闱不过才类似乡试罢了，不算得什么。
随后，陈生正欲离开，却感觉自己怀中的考牌有些泛热。
循着感觉，陈生看向了迎面走来的士兵。
“陈案首，今日中午府君大人会在汇川酒楼举行一场文会，宴请头榜学子。到时还请陈案首能够参加。”
士兵的语气十分客气，毕竟三甲案首可不同于一般的解元。
“今日酒楼不接外人，到时案首直接前往即可，会有小二出门接待。”
陈生连声应下。
自己前世也经历过这种宴请，借着文会名声与众人混个脸熟，也算有个照应。
士兵离开之后，陈生转身去看，却发现那树后早没了方士学的身影，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这人果然有古怪。”陈生摇头。刚放榜的士兵已经明确表示今日酒楼不接外人，那方士学的邀请，明显充满算计。
月奴倒是笑的开心，她刚刚可是听的真切，恩公成了什么陈案首，厉害极了。
“走了月奴，回去报喜去。”
陈生招呼一声月奴，准备回去。
他本来是想等回去后补今早的早课，不过这个文会打乱了他的计划，看来却是没时间补了。
陈生步伐逐渐走远，而临近路口时，眼侧突然闯进一白一青两抹裙色，从他身边错身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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