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声晨鸣，唤醒了沉睡的城墙。
陈生醒的时候，还没有天明。
掌了盏烛火，独自坐在窗前。他自来到这个世界，方才一月有余，可是这一月的经历却十分波澜。
首先不提这个世界的神奇文气，就说他遇到的：陋室铭引来郦圣分身、还有一直在身边陪伴的月奴、写故事引来巨蟒追读……一直到如今春闱高中。
陈生思绪不断，这一月的时间宛如一场幻梦。
难不成是因为百次穿越，每一世堆积压迫，让自己精神恍惚，另做了一场梦，幻想出一个文气的世界？
又或者，自己的百世穿越，本就是一场没有醒过的梦。
陈生心中有些迷茫，他虽然中了案首，人人羡慕，但是他却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苦。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打断陈生的思绪。
烛火也因为突然闯进来的夜风，被吹的左右晃动。
“恩公。”推门进来的正是月奴。此刻的月奴依旧穿着白裙，清冷模样楚楚动人。
“恩公，又做噩梦了吗？”月奴走近，就坐在陈生旁边。
“月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整个世界都是一场梦。我们都是梦里的人。做梦的人醒了，梦境消散，我们也都随之消失不见。”
陈生对月奴说道。他虽然是接受过现代知识的洗礼，可是连续百世的记忆，早就将他的思想改变。
“恩公，我记忆中，星月一族，曾经有位蝶族大圣，偶日入梦，梦到自己转世为人，平凡百岁而亡。继而梦醒，便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到底是他以蝶梦人，还是说自己本身便是平凡之人，偶然化梦成蝶，从未转醒……”
月奴话音清伶，玉手轻挥。
陈生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之内，整片寰宇都是混沌无物。
他想伸手去摸，但是却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他感到孤独，努力向前伸手。
嚓
那黑暗的空间出现一丝裂痕，一缕光芒从中出现。
黑暗破开，陈生发现自己竟然变化成了一只蝴蝶，斑斓的蝶翼扑飞。
餐叶饮露，偶尔四处飞过，这是蝴蝶的一生。
自己，这是变成了一只蝴蝶？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陈生脑中，瞬间便出现了一个名字。庄周。
庄周在前世乃是十分有名的存在，但是在这个世界，却是从未出现过。
梦境破碎，陈生的意识回归。只是一刹，陈生却过完了蝴蝶的一生。
转头再看时，月奴有些萎靡，轻喘着粗气。刚刚的梦境，消耗了她所有的力量。
“恩公，人生在世，岂不如一场幻梦，可无论梦境如何，我们只管做好自己便可。这也是我娘教我的。”
陈生只觉得文宫之内，有一只蝴蝶身影落下，又慢慢远去。而那道梦魇，也随着蝶翼扇动之下，轰然消散。
他如今，无比的清明。
“谢谢你，月奴。”
黑夜退散，被晨曦替代。
陈生出门时，刚好碰到隔壁有一青衣女子回屋，对其轻轻一笑，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陈生的身影逐渐远去。
青衫女子跑回屋内，隐约还能听到声“小姐”称呼。
冬去春来
文院旁边，那一排排柳树抽吐新叶，庆祝春色。
人族儒生试设置在春天，也有这种意思，象征着新生。
府君早早赶来，身后一众官员都身穿文位服，正冠净衣。文气灌体，不容亵渎。
而春闱上榜的考生则由衙役带着走进偏房，有专人送来秀才袍和秀才剑。
春闱上榜，即有圣庙文气灌体，成就秀才，因此文气灌体是，也要同秀才一样，身穿秀才袍。。
秀才袍与儒生服饰类似，但是领口和袖口却有一片竹叶绣印，蓝绿色的长袍，颇显得大气。这是秀才衣冠，文位不足，不得僭越，否则会受到丈刑。
同时，秀才境，可以佩剑，能上阵杀敌。
陈生摸了一下腰侧，果然有配饰的地方，刚好能挂上剑鞘。
陈升挂好剑后，轻轻抽出，一道寒光映入眼中，剑已经开刃，在战场上，虽不如长矛或大刀，但防身足够。
接下来，众人互相整理衣冠，避免对圣人不敬。
等到了吉时，诸位新科秀才由衙役领着，纷纷走出偏房，本地的官员已经等在外面。
最后。由陶府君为首，领着带着三十名新科秀才走进供奉着众圣的圣庙。
府君在第一排，与下三十人在后面，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张蒲团。
“自先贤筚路蓝缕，从微末起，千二百年，终成大业。你们皆为儒生，但能文出同辈，才入金榜。如今得圣庙文气灌顶，当正文心…”
陶府君声音中夹杂着文气力量，使得台下所有人都能完整清晰的听到。
“拜圣人。”府君高喊，而后先伏身行礼。
台下三十位春闱上榜的考生，全部行圣人礼。
府君再次朗诵《圣人文》，表达对圣人的感谢。最后礼毕之后，府君躬身说道：“安平府君陶知行携三十中考儒生祭拜众圣，请众圣降下文气，为人族遴选英才，壮我人族之威。”
话语说完，府君跪在蒲团上。
其下所有人也都跪下。一条条乳白色的文气垂下，落在每个人的头顶。
陈生感觉整座圣庙乃至所在的空间都突然重重一震，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明明无法触摸，却直达人的心灵，恢弘雄壮，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每个人身下的蒲团随之产生波动。
每个人的眼中，都生出一个个流光般的画面左右轮换。
陈生看到：
有人身穿兽衣，用简陋的石矛石盾与妖蛮死战。
有人尝遍百草。以他之死换万民生。
有人投身决堤之处，以血肉之躯阻挡滔天洪水，平定水患。
有人书《易经》，修文气，灭蛮无数。
有人建立书院，教化万民。
有人制定律法，主导变革，让人族更加有序安宁。
……
从远古为妖蛮血食，再到文圣书写《易经》…一位位先贤的画面浮现。
文气灌顶，不只是提升文位，更是正心之行。
随后，一道更加粗壮澎湃的文气降下，从头顶直下，进入文宫深处。
文气灌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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