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下定决心，先把音子上的“周成”改回“周小茹她哥”，使出全身力气，冲着字符闪动的封禁拼命喊道：
“秦时月你给老子滚出去——”
他预想中的震荡并没有出现，封禁表层只有“殷”字和“×”号应激亮了一瞬，转眼又暗淡如故。
“×”号上不出所料再次传出略带惊恐的颤音：“爸，怎么办，那个印记还在，刚才又亮了。
我不想一直被隔离啊！
凭什么光查我一个，您把殷大癫也关进来吧。
求你了爸。
明晚我还有约会呢。
您不是一直——”
对讲机里的问话明显顿住了，想必那位总指挥也在审视自己之前的判断。
周成一试无果，音子上的“周小茹她哥”早已自动改回“周成”二字。
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莫非是自己名字喊得不对？
随即换了一个称呼继续试：
“本君在不在？”
“秦君快回话！”
声音穿透层层封禁，直抵最中心的“秦君”所在。
一道细微的人声顺着他的喊话传回：“小人在，尊上面前不敢称君。
尊上有何吩咐？”
周成喜不自胜，原来真是目标对象有误，难道说秦时月这个名号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看周围的封禁和“殷”字“×”号没有受到丝毫扰动，周成直接在心里默认这就是自己的穿越福利了。
对讲机又开始问话，还在劝他早点想清楚，交代内奸，好自为之。
当下管不了许多，既然能够交流，还可以避过诸多耳目，先问点有用的再说：
“你知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人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只记得尊上一念之威惊天动地，小人身魂俱裂，此后便一无所知了。”
“那你可知自己又是如何复原？”
“小人不知......”“秦君”突然狂喜：“多谢尊上，多谢尊上。
小人不知尊上良苦用心，竟是为解小人契约束缚。
尊上真乃小人再生父母。
小人此前多次音子复生，都不曾中断联系，身负契约隐瞒尊上实非得已，万望尊上饶恕。”
周成听他说起中断联系，想到之前对秦时月名号的猜测，担心眼下再出问题，当即询问：“可知秦时月之名因何失效？”
“秦君”连连告罪：“尊上明鉴，秦时月乃是君神殿创立之初便设定好的主君谱系名号，殿内相传是承袭君神大人遗志，有一整套赐予和褫夺的秘法。
小人已被尊上封禁，想来秦君之名也被收回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周成顿时感觉“秦君”二字也有消退的意味，不知是真是幻，急忙追问：“那你真名实姓？”
“小人自幼为恩师扶养，不知名姓，只以殿内编号称呼。
恳、恳请尊上为小人赐名。”
周成不疑有他，心念意转：“秦酒如何？”
“九，秦九吗，比小人殿内排序高多了。
小九谢尊上赐名，定当尽心竭力为尊上效劳。
敢问尊上，其他八位师兄师姐——”
周成看“秦君”二字又开始在“秦酒”和“秦九”之间翻转，连忙打断说“是酒水的酒，没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那么多。”
见“秦酒”终于落定，周成松了口气，他不再试探，直接问出主题：“你在军部的线人是谁？”
秦酒自从得知秦时月名号被神殿收回就察觉到自身的音子存在急剧衰减，急切间听见周成追问真实姓名，正中下怀。
当即冒死编了一套说辞求取赐名。
周成自己只觉得秦酒易名之后就像变了一人，说话声音虽然还是原样，但听上去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莫名的亲切感。
他并不知道，秦酒索要赐名与他获准赐名无意间达成了类似神殿赐予秦时月名号的神秘联系，论效果犹有过之。
秦酒此时既惊且惧，同时也在心中窃喜，丝毫不敢再对周成有任何隐瞒，几乎是用抑制不住的颤声在回复周成：
“尊上容禀，神殿在国府军部经营多年，小人知道的密探上上下下超过百人，要说最近联系的只有三位。
分别是北都安防总厅副厅长陈敬、中部省第三军事研究所所长吴启，还有九十一军参谋凌志。”
周成知道这些情报直接说出去就会坐实自己秦君附体的罪名，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好先用手指写下“北都安防厅陈”来拖延时间，对讲机里总指挥一语道破：“你是想说陈敬？
十小时前陈敬已被证实死于北都火灾事故救援行动中，国府安防总部刚刚追授他为一级卫士，想不到秦君到此时仍不忘玩弄心计。
国府褒奖烈士的通告都能被你利用，真不知是该说你敬业还是愚蠢。”
周成没想到第一个人名就是死无对证的结果，顿时被激起了较真的心理。
他不信邪地写出“91军、凌志、参谋”的字样，很快又得到了“查无此人，秦君要编也应该编得像样些”的评价。
剩下的“中部省第三军事研究所所长”他干脆连名字也不写了，只听对讲机里传来“中州三所吴教授”的疑问。
周成猛然记起之前坐车途中女大校曾说过这个地方，周小茹就是被安排转院去的中州三所，这才过去十多分钟。
理论上不可能那么快送到吧。
再说吴启也未必有如此灵通的消息渠道替组织收尾。
可是他心里却有着浓浓的不详之感，各种小女孩遇害的惨状涌入脑海，挥之不去。
想起周成同学的原身已经被自己占据，虽然不是他有意为之，但是既然承袭了对方的存在，那就意味着必须担负相应的因果。
更何况他记得清清楚楚，蛋糕上写的是“周小茹下凡”、心愿里许的也是“付出一切”。
周成宁愿相信就是因为少年的这句“付出一切”，自己才得以穿越。
他疯狂地写划着妹妹二字，试图引起总指挥的注意，对讲机里却只有一阵可怕的沉默。
周成回到白色空间，试探着询问秦酒：“知道怎么从环月领域直接穿回中州三所吗？”
秦酒坦言自己也是收到圣殿长者刘岑前辈密语传讯，言说军部以倾国之力搭建地月太空长廊，不惜借道虫洞兽来派人深入环月领域，意在探寻大靖之门所藏君神遗物。
此行已有九十一军将校拓荒团成功抵达预定地点，君神殿自然不能坐失良机云云。
一通说辞听得周成心急如焚，忍不住喝道：“你先闭嘴，没功夫听你讲故事。”
秦酒顿时噤若寒蝉，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周成左思右想，做了一个有生以来最艰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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