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路满足孤儿院。
“院长妈妈，张姨姨和杨姨姨她们去哪儿啦？她们怎么没来吃饭，我下午还看到她们了。那时候杨姨姨还说，晚上要在晚饭的时候给我们看《卡师传奇》。”
小名叫多多的男孩，手心紧紧攥着兔娃娃，这是院长妈妈交待的，他不敢松开，抓了一下午，他觉得这兔娃娃就像黏在他手上了一样，抓得也没那么困难了。
整齐排列的长桌上福利院今晚的晚餐特别丰富，红烧肉，酱肉丸子，五香肉排…
很顶饱，也很美味。
其他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这样的菜色在福利院可不常见，不对，应该说是前所未有。
孩子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洪幼敏的眼睛里，问着同样的问题。
洪幼敏脸上泛出温和的笑意，习惯性地整理衣袖，孩子们知道，院长妈妈不耐烦了。
孩子们对情感的感知力很强，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更强。
“你们张姨姨和杨姨姨今天提早回家啦，她们的朋友今天生日，她们去准备惊喜派对了。”
洪幼敏语气温和，就像是普通福利院的院长，对着孩子们只有微笑，说话的语调只有谆谆善诱。
你们的杨姨姨和张姨姨，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呢。
她这么说，孩子们也不敢再问。
在福利院，孩子们没有任性的资格。
无依无靠的他们，竭尽全力地想抓紧能够依靠的一切。
而在满足福利院，最大的依靠就是洪院长。
明明张姨姨和杨姨姨关系不好，明明她们没有共同朋友。
张姨姨说过今晚要给我们读小人书，等我们睡着了再回家。
杨姨姨和张姨姨一样，她们从来都不会食言，也不会说谎。
可能是杨姨姨和张姨姨临时有事吧。
脑子里的想法各有不同，最后归为平静
孩子们交换着眼神，仔细吃着饭，整个餐厅只剩下餐具和餐盘碰撞的细碎声响。
晚饭很快结束，孩子们在饭后有两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多多哥哥，今天来的安娅女士好漂亮啊，她身上穿的裙子也好美。真希望长大以后，我也可以像她一样漂亮，穿那么美的裙子。”
年纪比多多小一点的小女孩，穿着儿童运动服，还未发育完全的脸，带着点婴儿肥。
福利院一般情况下没有裙子，即使是捐赠者也知道，运动服的普适性比裙子强。
甚至裙子还不耐穿，不方便活动。
“多多哥哥你喜欢我穿裙子吗？”
小名叫美美的女孩凑到多多身边，双手抱着兔娃娃，眼睛里带着期待。
多多随口回答她：
“喜欢，美美穿裙子一定特别漂亮。”
美美的眼睛里绽放惊喜，
“我以后也要成为安娅女士那样，优雅美丽又温柔慷慨的人。”
男孩的关注点和女孩不同，美美身边名叫壮壮的男孩小脸气得通红，
“那个史先生实在太过分了！明明我们准备了这么久的节目，结果他来了看也不看，就想看我们拿着这兔娃娃，也不知道这娃娃有哪里好，他这么重视。”
壮壮不断把兔娃娃抛飞，又接在手里，虽然嘴上说着不屑的话，但是洪院长的嘱咐他不敢不完成，始终把这个兔娃娃带在身边。
说到史先生，孩子们的兴致明显不高，福利院的孩子们也算是见识不菲，挑剔的，厌恶的，伪善的，好奇的，亲切的，和蔼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他们都经受过。
然而今天史密斯那兴奋又期待，狂热又渴望的目光，在他们短短的人生里，还算是头一次。
“不管怎么说，至少史先生捐赠了那么多物资给福利院，你们看到隔壁楼的储藏室了吗？那里面可都堆满了物资，还有好多箱的书。”
思想比较成熟的多多安慰着周围的孩子们，说到书，他也沉默了，说好要给他们读书的张姨姨，今晚先走了。
姨姨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啊，多多在心里安慰自己。
毕竟只有福利院里的孩子们，生活的全部才是福利院，甚至洪院长都常常离开福利院。
有时候是回家，有时候是旅游，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理由。
张姨姨和杨姨姨说是去给福利院拉赞助，可是多多曾经偷听到张姨姨和杨姨姨抱怨，院长总喜欢没有理由就失踪。
晚上自由活动时间很快就结束，因为今天有参观者的关系，福利院的晚餐推迟了两个小时，顺应的，休息时间也推迟了两个小时。
晚上十一点半，所有孩子们自觉地躺在床上，兔娃娃摆在枕头边。
平常习惯九点半休息的孩子们早就困得不行，头碰到枕头，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夜晚有点凉，
多多躺在床上心神不宁，明明只是福利院生涯中的普通一天，他却觉得今天格外漫长，格外不想闭上双眼。
上铺摇摇晃晃，显然壮壮也没睡着。
“壮壮你还没睡吗？”
多多的声音不大，同房的孩子们已经睡着了，他不想吵醒他们。
上铺一阵翻动，壮壮的头从床沿探出来，
“我还没睡，没有杨姨姨讲故事，我睡不着。”
“不然我讲故事给你听吧，我也睡不着，说不定我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好，那你讲吧。”
多多努力回忆以前从杨姨姨那里听到的故事，半是回忆，半是编造。
“从前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披着她心爱的狼皮大衣，在大街上卖火柴。”
“冬天很冷，雪刷拉拉地下，虽然小女孩有狼皮，但她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多多哥哥，你见过雪吗？雪真的是刷拉拉地下吗？”
壮壮打断多多，声音里带着睡意，多多知道他快睡着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小女孩的家里很穷，城里的王子要开舞会寻找真命天女，全城的小姑娘都能参加，小女孩也想，可是她没有钱，买不起新衣服。”
“只要她卖完篮子里这些火柴，她就能到城里最好的裁缝店买女孩的新衣，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女孩的新衣。”
多多的眼神逐渐涣散，呼吸逐渐平稳。
身边的兔娃娃却越来越精神，它举起手上的胡萝卜，狠狠扎进多多的额心，顺着伤口从实体化作符文钻进多多的身体，化成萝卜状的图腾。
刚刚入睡的多多，睁开双眼，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他的双手开始疯狂抖动，随着喀拉作响的骨骼响动，两只长可及膝的巨爪，指甲如镰。
同样的事发生在每个孩子身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洪院长推动总控室的开关，一道道沉重的铁块，封住幸福楼的所有门窗。
“孩子们，撑过今晚，院长妈妈就能带你们去感受真正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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