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晃了两晃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在他和张旋龙中间打了一个晃儿，露出些似笑非笑的意味不明：“怎么要卖房子了呢？张总不给你投钱了？”
裘伯君急忙辩白：“他已经投了很多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一直拿钱。”
所以你就像换一个人坑是吧？
张旋龙摊手，只要裘伯君愿意收，他给钱可没有二话，问题是他不收啊！
他钻进了牛角尖，别人也拉拔不出来，横竖不是走投无路，且随他去。
“你不用这样想啊，商业投资嘛，你情我愿的，张总也是看好你的未来，你做出来了成果他也是有赚的，要谋取利润就要承担风险，这个道理我们明白。”
裘伯君苦笑：“就算能做出来，恐怕也赚不回来多少钱，这现在已经是我的执念，但不能拉别人下水。”
这是个要脸的创业者。
要脸你还创什么业啊！
但是这一套一往无前的孤勇对热血青年的杀伤力奇大，雷俊现在感动得都要当场掉金豆子了。
“这么没信心？”
“从WPS94、WPS95到现在的97，我拿什么有信心？”
乐伊明白他们的问题了。
这就不是钱的事儿，要说金山前期的发展秘籍，大抵便是裘伯君的才气纵横和张旋龙的无条件信任，不计得失疯狂砸钱。
现在张旋龙依旧愿意投钱，只要能找到方向他们还会有钱，但问题是他们现在自己都没信心，缺了对未来的信心和惦念，自然一片迷茫，人心惶惶。
“所以老雷你最近这么闲啊？”
雷俊能管着搜神记主要也是因为这站点没什么事儿，反正他天天在网上挂着，工作之余顺手盯着，也不妨碍他在自己喜欢的事儿上再赚一份外快，连网费都有人报销。
可是前两天乐伊让他换一种语言逻辑重新架构搜神记，这个速度快的简直像个全职。
刚认识那会儿他参与开发盘古组件，可是连头发都快献祭光了。
雷俊勉强笑了笑：“我休假，本来打算好好出去玩玩。”
可是那是本来的打算，现在显然不这么想。
裘伯君的性子倒是颇为和软，不让人难堪到处解围：“我给俊子放了假，让他再想想。他一直想要去硅谷，正好趁这次去看看。”
由此可见看不见未来的迷茫让金山内部人心浮动，连雷俊都想要辞职，只是毕竟还放不下老东家，裘伯君心念郁结，他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裘伯君拉到京城来散散心，见一见乐伊。
雷俊对这个兼职老板本来就有一番估量，有技术也有商业手腕，在乐伊投资雅虎的消息传出后，她的话，在互联网圈子里更很有分量，加上她跟硅谷的联系不浅，或许能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要是俊子没拉你来找我，你打算怎么办？”
“把房子卖了，我再拼一次！”
裘伯君性子和软，是好事也是坏事，有时候容易瞻前顾后，他需要一些外来的助力，逼他一把，让他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两百万对张旋龙来说不算什么，他以前投的多了去了，但是裘伯君需要从自己身上割一块肉下来，知道疼，才能刺激他奋发。
“俊子呢？还出国吗？”
“不！”雷俊显然是被裘伯君卖房子的行为感动到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帮裘伯君把金山搞起来！
“那就卖吧。”乐伊颠了颠手上的团扇，“那套别墅我收了，你先住着，什么时候赚回了钱，再赎回去。”
他既然需要背水一战，那乐伊便给他这个条件。
裘伯君不愿意占张旋龙的便宜，更加不会愿意占乐伊的便宜：“乐总，不用这样。”
“既然是抵押，我当然要算利息的。”乐伊晃着团扇，“逾期还不上我来收房子，别怪我不讲情面。”
抵押贷款吗？
这倒是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裘伯君壮着胆子忖度：“乐总也相信你我们？”
乐伊的肯定给他飘忽的信心一点根底。
“我也用过WPS。”乐伊笑了笑，“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俊子，你当初是什么感觉？”
“我觉得这一定是国外某个大型团队研发的。”
“我倒是没觉得一定得是国外的，但一定得是一个大型团队。”乐伊歪了歪脑袋，“当我知道这是你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敲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
实际上，当初雷俊就是因此用朝圣一般的姿态加入金山。
他是去追星的。
“当初你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也能做出WPS，现在你有支持，有团队，有伙伴，我倒是想不出不相信你的理由。”
裘伯君原本是陷入自我怀疑的陷阱，现在被乐伊一通忽悠，感觉信心又涌上来了。
原来他这么厉害啊！
“从商业投资的角度上来讲，金山也是一个很合适的抄底对象。”乐伊手里的团扇点了点电脑，“金山影霸，我用着还不错。”
“只是一个小项目而已……”
但是一直有小项目面世，就意味着他们其实很有盈利能力，如今不过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真的心死了，技术实力摆在这里，换一条赛道照样飞起。
“而且我是抵押，不是投资，横竖我有利息拿，亏不到我头上。”
这么一想，乐伊简直是来捡便宜的！
但他们都知道乐伊还真看不上这三瓜俩枣，逗他们玩罢了。
乐伊笑道：“创业，最怕的就是第一桶金，承担不起一点风险，要是一招错，满盘皆输，没有翻身的可能。既然有资本输，就算败上几次又怎么样？只要押对了一次宝，照样东山再起。”
这么一想，裘伯君的心里也渐渐安定下来。
“要是金山真的周转紧张，乐家和乐购要做电子化办公，要做一套管理系统，金山的实力我还是信任的。”
赚钱先维持运转嘛，先活下来，别的再说。
无论如何，他们的能力摆在那里，只是他们心高气傲，不愿意屈就那个退而求其次罢了。
乐伊的开解给了他们无穷的底气：“系统集成太简单，金山，就是要做通用软件的！总有一天骂我们要每一台电脑，都用上我们的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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