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觉得自己的一句话像是成了最有效的消音器，话从口出的同时，审讯室内的一切声响像是被自己话语中爆发出的力量给无形的抹除。
源稚生双手环抱，那双黑色的眼瞳中并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他的视线看向屏幕上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各位校董，分明保持着沉默，却让一旁的路明非觉得分外的压抑。
屏幕上面的诸位校董面面相觑。
即便是早已确认帖子中穿插的照片几乎没有作假的可能，但某些事实在真正得到验证的时候依旧让得这些身居高位的权利者们心头颤动。
“所以……”弗罗斯特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些颤声，“学院每次针对龙王的行动，最后能将那些龙王处死……全都是你的原因?”
路明非的视线随着弗罗斯特的话语转向了屏幕中央上那亮起的一张张照片，上面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介于人类与恶魔之间的面庞让路明非的呼吸也不由得微微的凝滞。
但末了，路明非依旧是如实的点了点头。
“可……你是怎么做到的？”
伊丽莎白将她怀中的暹罗猫放下去了些，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向着镜头靠近，那双充满魅力的眸子此刻却遍布着质问。
“这么多年来，学院为了对抗龙族积攒了那么多的底蕴，可在真正面对龙王的时候，却依旧还是倍感吃力，虽然至今为止学院对抗龙族的结局，都是夺下了胜利的战果，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所谓的胜利似乎与学院的底蕴并没有太多的关联……”
伊丽莎白说到此处，她的身子再度贴向了镜头，眼眸中的锐利像是化作了凝实的刀锋。
“所以……你真的是龙王?”
伊丽莎白毫无犹豫的问出了今日最为关键的疑问。
卡塞尔学院作为如今世界上可能是最有实力抵抗龙族的组织，却依旧在针对龙族的战斗中讨不了半分的好处，这样的结果很难不让人怀疑能够处死龙王的路明非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被怀疑为龙王，路明非难免的有些心慌，他下意识伸出双手机械一样的摇晃着否认，可双手晃到最后，却又像是萎靡了一般，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他觉得他是人，可并不是说他觉得是人他就真的是人了。
就像曾经的老唐。
在所有的屁事还没有侵占自己那无聊到爆的生活，他和老唐还是联机星际的老友，为了给自己留学出谋划策，老唐甚至能和自己熬上整个通宵。
可当属于诺顿的过往不可抑制的占据老唐的整个脑海，他伸向自己的爪牙却又像是世间最锋利。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龙王，但他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再仅仅只是个什么普普通通的衰仔了。
和路鸣泽告诉他的一样，他是怪物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路明非心中了然，如今留给他的谜团只剩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也许是龙王，也许不是，路明非真的不知道，他只希望在曾经的过往像追上老唐那样的追上自己的时候，自己手中的獠牙能够不会伸向身边的那些朋友……
“我不知道”四个字让董事会的诸位重新陷入了沉默。
他们看着镜头另一面的路明非耷拉着脑袋，这个学院唯一的S级，学院目前最优秀学员的有力竞争者，可疑龙王，此时此刻却又落寞的像是那个刚入学的可怜虫。
路明非的低落他们理解，但作为执掌学院的最高权利者，几位校董心中自然明了，被无谓的情绪影响到做出的选择，这是一种极为愚蠢的举动。
“我还有一个疑问。”拄着拐杖的老人发出沙哑的声音。
“既然诺顿，芬里厄以及尼奥尔德，这几位龙王都是死在了你的手中，那么，虽然帖子中并没有那样的照片，但，是否我也可以认为在多摩川出现的那位神，复苏的白王，是否他……也是死在你的手中?”
更为关键的问题让审讯室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紧绷。
路明非处死那三位初代种的消息让所有人的内心止不住的震颤，但目光被帖子中三位初代种死亡吸引的他们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目前与卡塞尔学院交锋过的龙王，还剩下一位的死因依旧被重重的谜团笼罩。
事情已经被彻底的揭开，路明非并没有再隐瞒的念头，他如实的点了点头。
但他承认的平静，却让在桌的所有人的呼吸，甚至是沉默许久的源稚生都不由得变得粗重几分。
“可那个时候你分明在东京，在源氏重工，蛇岐八家的家臣们也见到你与王将带来的那些傀儡或是死侍缠斗。”
源稚生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提出的质疑似乎有几分愚蠢。
多摩川与源氏重工的距离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可这段漫漫长路对于能够处死龙王的路明非来说，可能不过只是弹指一瞬的距离罢了。
但作为身处与白王交锋最前线的源稚生忽地又想起了当时另外的某个细节。
跳动的电光，吞噬风雨的腐朽气息，以及那瞬闪而过，带着复苏的白王一同消失在多摩川的另一道……龙的身影！
源稚生僵硬的偏转脑袋，他的视线缓慢的移动至屏幕中央上定格的画面。
于是所有的一切全都正好的对了起来。
那处死三位初代种的男孩的狰狞体态与那一雨幕中从天而降的龙的身影……完美的重合！
“是你……”源稚生哑口无言。
弗罗斯特发出的轻咳声让会议室中凝滞的时间再度流动。
这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加图索家代理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对路明非提出进一步的质疑。
他的视线偏转向身侧，落在了身旁的昂热身上。
“如果当初那一套所谓的‘全新的屠龙系统’指的就是路明非的话，那我想，能够精准知道路明非向着多摩川靠近且同时取消原本天谴的发射的那个家伙，对于路明非的真实身份，应该会比我们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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