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利巫不想说，殷纣虽然好奇，但也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但这时，契约书中的图图却开口了。
“这个嘛，我可以告诉你哦。”图图一幅“快来问我”的表情。
“不说算了，我只要知道它好用就可以了。”殷纣随意道。
“诶呀，真是没办法，既然你都求我了，那便告诉你吧。”图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穷极人在宇宙中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出名的种族了……他们的出名倒不是因为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种族，遭遇了神罚。”
“神罚？”殷纣侧目。
“没错……在宇宙之中，这也算是个着名的反面教材了。”
“哦？详细说说。”殷纣来了兴趣。
但图图却没了兴趣。
契约书上，他微微扭头，闭上眼睛：
“啊……详细说说就算了，毕竟你只要知道它很好用就行了，不是吗？”
“哈……哈哈……”殷纣干笑了两声。
还是这么记仇啊。
“好吧，算我求你了，和我说说？”
图图先是睁开一只眼，瞥了殷纣一眼。
才勉勉强强开口道：“好吧，既然你求——我了。”
求字的后面，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穷极人的文明水平并不高，或者说，完全可以称之为野蛮。他们的星球明明没有诞生超凡的可能，却偏偏以武为尊，导致无数年来穷极人都还处于部落文明阶段，虽然因此，他们族群的身体素质都格外的强壮，但放到宇宙的尺度，不过只是强壮点的蝼蚁罢了。”
“这倒是不意外。”殷纣想到了之前，利巫竟然没有开任何筹码，就能和经过了战争引擎强化的自己勉强交手的情形。
这种身体素质，恐怕已经是肉体极限了吧。
“这种文明在宇宙之中无比平凡，可能再发展上无数年，都没有进入星空，乃至接触神明的可能。但是凡事皆有例外。有一天，一位神明路过了这里。
没人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大概是这个文明中有人触了这位神明的霉头？又或者只是这位神明那天心情不爽？
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经过，只知道结果是，那位神明在穷极人的星球上扔下了一道永不熄灭的雷霆，任何被这束雷霆杀死的生命都会变成石雕，并且这束雷霆的范围还在缓缓扩散，大概用不了几百年，这束雷霆就会轻松造成一场末日。”
“那可真令人绝望。”殷纣皱了皱眉。
试想，一束雷霆以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威势缓缓扩散，不讲道理地侵占着文明的生存空间，而文明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连逃跑都做不到。
这种肉眼可见的末日将至与有心无力的感觉，想必放到任何文明的身上都会感受到同等的绝望。
殷纣尝试了一下换位思考，假如地星遭遇了这种灾难呢？
恐怕都无需等到末日杀死所有人，只要等到人类们发现这束雷电不会被消灭的时候，金融危机、战争、秩序崩溃就会先一步摧毁整个人类社会。
“是啊，绝望——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在宇宙中出名。”
“哦？看来这个文明的结局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殷纣道。
“确实，这个文明的反应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他们没有如同想象中的一般陷入疯狂与绝望。或许你不会相信，自从雷霆落下之后，他们的文明很快诞生了一个新的习俗——
每个穷极人，都会在诞下足够多的子嗣后，主动投身雷霆，化作一座面目狰狞的石雕。
而他们这么做，并不是在乞求神的原谅，甚至也不是愚蠢得想要用肉体阻挡雷霆的蔓延，而是——
他们想要用石雕组成一座高塔，一座直通高天、触及神明的高塔，然后好站在塔顶，和那个扔下雷霆的神决一死战——虽然这听上去更蠢了，因为那个神明扔下这束雷霆后就走了，去了宇宙的其他角落，没有再看过这里一眼。”
殷纣微微动容。
“所以——你大概也猜到了。宁神络法，宁是安宁、平定的意思，但那个神字却不是指的精神，而是，神明。
宁神络法，就是专门为了平定神明而创造的呼吸法。”
殷纣陷入了沉默，似乎震撼于这史诗般的行为。
见殷纣这个反应，本来还想滔滔不绝地讲上一番，渲染一下人与神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的图图也没了心情。
叹了口气，图图开口道：
“唉，怎么愣住了？算了算了，早知道不和你说了。你倒也不用这个反应，宇宙中很多人听到这个种族的事情后，都伸出了援手。虽然由于不想得罪神明，没有人去打散这道神迹，但起码这道雷霆已经几百年没有继续扩散了，这是好事。”
闻言殷纣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开口道：“我不是在想这个。”
“啊？”图图一愣。
“我是在想，这个宁神络法，是不是也有对抗神明的资质？”
图图眼睛瞪大：“啊？我以为……不是，你难道还在打着对抗神明的主意？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凡人和神明完全就是两个物种的吗？”
“一码归一码，既然决定了要帮你，我自然不可能放弃。”殷纣露出了一个十分可靠的笑容。
图图一阵无语，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图图。”殷纣的笑容微微收敛。
“怎么了？”
“那个扔下雷霆的神，叫什么？”
“那家伙啊……来头可不小。”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图图一笑。
“算起来的话，祂可是大寂灭之后诞生的第一位神明——称呼的话，你可以叫祂：苦途之主。”
“是么，我记住了。”殷纣眯了眯眼，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
“这家伙偶尔也会来我的赌场逛逛，运气好的话，你说不定还能找到祂没有收走的筹码——就这样吧，回聊。”
撂下这句话后，图图的头像扭了扭，不知道钻去了哪里。
……
“先生？殷纣先生？”
夏在殷纣的眼前摆了摆手。
“啊，抱歉，刚才我们聊到哪里了来着。”殷纣的思绪从与图图的对话中回过了神来。
“让殷纣先生为在下如此劳累，更让人过意不去了。”夏叹了口气。
“我刚才说，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吧，再继续走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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