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林汉一案，我们按吴公子提供的线索，查了附近数条街，基本都是寻常住户，数百户，已逐户核实，没有嫌疑之人。”
“那条路上，不是多寻花问柳之所？有确认过么？”
青衣双手负于身后，看着扉窗外远行的人影，密密麻麻，如交如织。
李卫拱拱手，如实禀报，“曹公明鉴，三条街上，确有三处所在，是那烟花之地。其中两处，都已查过，没有行凶者的踪迹，至于第三处……这第三处……”
吴歌看看李卫，后者突然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第三处怎么了？直说便是！”青衣转过身，目光如炬，看着李卫。
“第三处是长乐坊里……当日阵符司的人也在，许少欢许大人带队……哦，还有闵府公子闵璨等一行人。”
面对曹公，李卫不敢有瞒，只能如实禀报。
“许少欢？去长乐坊？这小子，朝中官员给他牵线搭桥他不理，这可倒好，竟学会去这等地方，不过他那点奉俸银，够他每日这般挥霍么？”曹公说完，居然笑了一笑。
吴歌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据我所知，近日都是闵公子买的单，许大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花过一分银子。”李卫赶紧回道。
曹公笑容更甚，“我就说，也好，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开窍了！哈哈哈……”
“？？？老许？开窍？他不是情场老手么？”
听着二人的话，吴歌心里冒出一堆问号，不由得想起那日老许的泡妹秘籍，涉世未深带她看世间繁华……
心里突然明白，“这么看来，敢情老许是在装腔作势啊……”
看见曹公并无怒意，李卫这才放下心来，尴尬地笑了笑。
曹公眸子突然一沉，“又是这闵璨，这人一贯心术端正，也去了长乐坊？有没有查过他？”
闵璨？心术端正？吴歌心里颇有疑惑，想起长乐坊里包场的闵府公子。端不端正他不知道，至于长乐坊，这闵璨明显是常客。
“呃，查闵府么？明查多有不便，所以派遣了鹰眼暗里蹲守，经查，按吴公子对身高等特征的描述，闵府并无符合凶手身份之人，而且，闵府公子，当知道皇卫之重，也不会如此草率而为吧！”
李卫快速说明原由，拱拱手看着曹公。
“办这么多年案，你该知道这世间越货杀人，识人断狱，不可常理度之。”曹公转过身，慢慢坐下。
“曹公教训得是！”李卫叩首，眼里是有些许惶恐。
吴歌依旧安静的站在一旁，未有搭话。
“继续盯着这闵璨，按你们在案发地的走访，以林汉四品武夫的修为，如果有较远的追逐，动静必定不小，按皇卫三街一守的布置，应该很快就会被同僚发现。”
曹青衣眸子微瞪，一边说着，一边抿了抿手中的香茗。
“遵命，属下这就去安排。”李卫很快退去。
“慢着，林汉写的那两个字，查得如何了？”
李卫脚步一顿，立马回身，“京城名唤民广之人，连名带字，一共九人，都是平民，所以……”
曹公见无所获，简单的挥了挥手，示意李卫退去。
吴歌见曹公杯已见底，急忙添茶，“曹公，如此看来，林大哥写的民广，应该不是名字，而是其他吧？”
“连你也看出来了！唉，少司一去，这皇卫，大不如前了……”青衣微微叹气道。
“少司？是谁？”吴歌疑惑道。
“没什么，抛开林汉之事不说，三司的事情，你怎么看？”
少年微微一愣，没想到曹公有此一问，嗫嚅着回道，“此事，说来也怪我了，太子案后周阳的宦臣薛贵已经跟我说过，他会去兵器署……”
吴歌顿了顿，“是我没想起来，至于三司，周阳的目的，看起来是想挖墙脚，带几名擅长兵器、甲胄、阵符的人回西蜀。”
“所以，他得逞了。然后呢？”曹公追问道。
然后？对啊！我忽略了这一点……少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西蜀如此迫不及待要带兵器署的人回去，肯定是要制造兵器的。
制造兵器！
“他们……难道真要造反？”吴歌惊呼而出，不太敢相信。
“按目前的线索，五五开吧！西蜀这些年虽然一直毕恭毕敬，可能只是想发展下兵戈之道，但又没有门路，自然取用现成的资源是最好的。但是你也看见了，西蜀内部如今异常团结，而且，这些年周武殚精竭虑，发展属实不错。不过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你再想想！”
“……”听曹公说完，少年眉头一皱，“是了，兵器署的人已安排好，所以，周阳在萧境的事情已了，他要回西蜀了？？？”
“嗯，还不错，知道我问的肯定是与你相关的……”曹公抿了抿茶水，微笑着说道。
“所以，如果我们如果还弄不清周阳的行踪，他就要回西蜀了……”吴歌不由得心下一紧。
“我说过，以周阳之骄傲，他断然不会走水路，所以……”
“所以他走的，就是京城各处的入城之门，只要他走这些门，那就有机会截住他。”
吴歌恍然顿悟，但是很快又被清醒浇灭，“按我们的推论，周阳与妖族有所勾结，那如若他换个容貌，我们如何得见。”
“嗯，京城一共开八门，以八卦命名，我已遣暗子盯好。”
“谢曹公，还是您顾虑周全！”
“不必谢我，就算找不着太子，现在你的命也丢不了，最多受些皮肉之苦。你该谢的，是天下读书人。”曹魏简单的笑了笑。
“曹公，闵府是否素来与西蜀交好？”
“据我所知，不曾？你为何会有此问？”曹魏看了看吴歌。
“因为我觉得，有些巧，闵公子近期常去长乐坊，而且，每次老许……咳咳……许少欢许大人也去，每次都是闵公子买单。”吴歌简单说出心中疑惑。
“嗯，你的疑惑，我早已察觉，不止阵符司，兵器司和甲胄司那边，也差不多。所以我才让李卫继续盯着闵璨。”
曹公说完，笑意渐渐浓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你也去长乐坊？”
吴歌老脸一红，赶紧解释，“我每次都是被别人带进去的，而且，只在里面听过曲、喝过酒……”
“无妨，回到正题，你应该知道我要说啥了吧？”青衣期待地看着少年。
少年略有惊慌，很快止住，“所以，曹公的意思是，闵府，至少这位公子哥，很可能是西蜀的代言人，替西蜀张罗密谋挖角兵器署之事。”
“嗯，孺子可教也……”青衣一饮而尽。
“如此说来，这个闵璨，必定有问题！”吴歌慢慢低下头，眼里有些惊喜。“我知道了，我知道林大哥写的‘民广’二字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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