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德国……诸多欧洲国家。”
韩缺说道，“也去过美洲北非的一些国家，不过年纪尚小，还没全部去过所有的国家。”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韩先生这可真是见识过人啊！”
段老板马上竖起大拇指，“而且也是学识过人，真是年少有为。”
“本来我以为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跑的地方已经够多，但没想到韩先生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在国外转悠。”
汪班主跟着道，“韩先生，我们没出过国，你给说道说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如别人说的，那些洋鬼子都是饮毛茹血？”
“有些是，比如在非洲，就有还未开化的野人，他们确实饮毛茹血，而且还吃人。”韩缺说道，“这可不是杜撰。”
“嚯，还吃人啊？”段老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还真是野人。”
韩缺接着道，“不过大部分的地方都还算好，比如法国……”
他就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开始编。
结合报纸，再加上他自己的杜撰，这事情也就变得像是那么回事。
听得段老板跟汪班主二人没有丝毫的怀疑。
讲了几分钟，韩缺才停下来，道：“二位老板，我们喝杯酒润润嗓子。”
喝了酒，接着胡扯。
眼看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缺又问道：“二位，我跟你们打听个事。”
此时的段老板跟汪班主已经喝得差不多，但也没有完全醉。
“韩先生，你请问，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段老板说道。
“这雷止雨是什么来头？”韩缺道，“今儿可是狮子大开口了。”
“嗐，也就是个依靠上面有人的混混而已。”段老板道，“他以前就是个混混，通过走门子混了副爷这个差事。”
“整了不少的缺德事，单说平常，要是家里没了茶叶，就大摇大摆来到茶叶铺子里。”
“不用掌柜子招待，哪个罐子里面是毛尖，哪个罐子里面是龙井，哪个罐子里面是大红袍，他比掌柜子还门儿清。”
“你要胆敢拿‘高末儿’糊弄他，他管保说你茶叶罐子里面藏着大烟.膏子，让你买卖立马关张。”
汪班主插嘴道：“这不是强盗吗？”
“嘿，人家这还真不算是强盗。”段老板一脸无奈地道，“人也不把整罐子茶叶抱走，就抓一把，多了不要，喝没了，再过来抓一把。”
他看向韩缺跟汪班主，“您二位看，现在不是下雪了吗，要是副爷家里还没囤大白菜，这咋办？”
“咋办？”汪班主捧哏。
段老板道：“人副爷一大早就到街头，叉着腰一站，眼珠子四外踅摸，看到赶车进城卖大白菜的，招手过来，就问你这大白菜里面藏没藏军火。”
“要是你今儿还想做生意，就得赶紧把最大最好的白菜搬下车，说这是军火，请副爷带回去慢慢检查。”
“太不是人了。”韩缺说道。
汪班主道，“难怪我说雷止雨的手段那么眼熟，敢情就是从这来的。”
“那可不，今儿他到戏院里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要想继续开门，就得把钱给他，让他当乱党带走。”
段老板接着道，“这些副爷不但喜欢拦车“查私”，就连婚丧嫁娶，也要拦着检查。”
“就前些日子，城外有户人家死了爹，孝子贤孙正哇哇哭着，跟着棺材往坟地走。”
“结果副爷过来，硬说这棺材里不是死人，是逃犯，要开棺检查，你说这事儿孝子能肯吗？”
“肯定不肯。”汪班主接过话茬。
段老板点头，“是这么个理，可你说咱一个平头百姓，哪敢跟枪子儿斗？”
“要是孝子说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爹，副爷就问他，你怎么才能证明你爹是你爹呀？”
“好嘛，还得拿钱证明里面的人是自己的爹。”汪班主道，“难怪前几天让我拿钱证明白妞是我女儿。”
段老板道：“那可不，要是有眼力劲的给了钱，马上就能爹是爹，女儿是女儿，要是没钱，棺材盖都能给您掀了。”
“而且有些副爷贪小便宜没够，哪怕是大粪车，也要抹一指头尝一尝咸淡味儿。”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接着道，“说到这副爷，刚才说得有点多。”
“我来说说这姓雷的，他本来是副爷，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门道，混上稽查处组长这么一个职位。”
“这个职位可比副爷好多了，腰里揣着两把枪，再带手下到处耀武扬威，看谁不顺眼，就带回去检查。”
“真要是去了那稽查处，不死也要脱层皮。”
韩缺端起酒杯，“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感谢段老板解惑，我敬二位一杯。”
三人喝了酒，他又问道：“汪班主是哪里人？”
“我是南方人，不过外面这兵荒马乱的，也就只能带着戏班子跑江湖。”汪班主含糊其辞，“今儿在这个地方跑，明儿又得去其他地方跑。”
“跑江湖挺难的。”韩缺摇摇头。
见此，汪班主心里一惊，难道这小子看中了自家的女儿？
这年头，唱戏的伶人，也不过也只是下九流。
即便是再红的名角，就算是嫁给有钱人，也只能当见不得人的姨太太。
而且大部分的读书人也不会娶戏子。
会被人笑话。
要是这小子看中自家的女儿，那可怎么办？
一时间心里思绪千百，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挺难的，不过这戏也就看个新鲜，要是唱久了，听客也会听腻。”
段老板却说道：“难道韩先生想把春和班留在津门？”
“就算我愿意，也要看汪班主同不同意啊。”韩缺笑着道，“我们不说这个，来，喝一杯。”
他越是这个样子，汪班主越是心里没数。
可戏班刚到津门才没几天，光是打点，都用了不少钱，要是现在走，估计大家伙路上都没吃的。
但要是不走，雷止雨三日后就要来迎娶花锦绣。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要是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只是现在要怎么走？
戏班可不是一个人，那么多人，完全不可能说走就走。
汪班主目光落在韩缺身上，把牙一咬，“韩先生，请救白妞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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