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暝也不用灵力，不用其他手段，就是拳拳到肉，照着萧景轶的脸上打，而萧景轶亦是如此，不留情面。
两个人像是五六岁的小朋友似的，缠打在一起。
苏和看着面前两个徒弟二话不说打在一起，看上去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架势，索性坐会石头上看戏。
没关系，打打锻炼身体。
两个人打起架来不相上下，一会儿周暄暝占点上风，压住萧景轶揍，一会儿萧景轶占上风，摁住周暄暝捶。
你来我往的，周暄暝最后一个翻身，摁住萧景轶，又揍了一拳，这才松手起身。
两个人都打得没劲了。
萧景轶仰躺在地上喘气，没继续打下去。
见两人停手，苏和慢悠悠起身走到二人跟前：“怎么不继续了？”
萧景轶听到苏和说话，眼神闪烁没有言语，周暄暝看到苏和的口型，隐约看得出师尊在说什么。
心下不禁疑惑，师尊说话他为什么听不到声音。
难道说因为师尊是魂体的缘故？
可师尊的这部分魂体和圣剑中的那道残魂看起来并不太一样。
“师尊，我听不到你的声音。”周暄暝目露忧色。
对方当然听不到，她还差一点才能修炼与活人沟通的境界呢。
苏和走到一边，捡起落在地上的长绛，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句话：“你暂时听不到，等等就可以了。”
“师尊你现在是魂体吗？”周暄暝问道。
苏和摇头，复又写下三字。
“是冥族。”
冥族？
他心下的问题有很多，但现在交流不便，只得暂时放在心中。
周暄暝脸颊破了皮溢出血丝，有些微肿，下巴也红了一片，脖子上也挂出一道刮伤。
苏和看到微微皱眉，抬手食指指尖点在周暄暝的下颏上，微微用力。
周暄暝顺着苏和指尖用力的方向仰头，就露出喉结附近的那道颇长的伤口。
他仰着头，垂下眼睑侧眸，视线落在苏和脸上。
师尊唇色嫣红，眉眼间温和中透着一丝冷清，眼尾上挑，柔和中掺着浅淡的冷和艳。
一时间，只觉得师尊触碰指尖触碰的地方都滚烫起来，喉间有些发干。
苏和指尖停留的时间不长，只是一瞬，看清对方颈上的伤后，便收回手。
指尖离开肌肤的那一刻，周暄暝心尖顿时有些怅然若失，忍不住轻声叫了句：“师尊……”
躺在地上的萧景轶就看到师尊那么温柔给周暄暝看伤，满心满眼都是师弟的模样。
果然……师弟出现，师尊眼里就看不到别人了。
他本就犯过错，如今师尊更是看不到他了。
萧景轶漆黑的眼底，偏执的暗色一闪而逝。
在苏和视线扫到他的时候，又垂眸迅速将其掩饰下去。
萧景轶从地上起来，低着头静静地站在苏和身边。
苏和看一眼萧景轶脸颊上微肿的红痕，转头对他说道：“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有些话问了暄暝，再过来看你。”
萧景轶心下难受的厉害，师尊亲自动手让二师弟抬头查探伤口，对他却只有一句话。
闷闷的“嗯”一声，转身走开。
萧景轶走后，四周只剩下周暄暝与苏和两个人。
苏和看向二徒儿，开口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口型并不难辨认，周暄暝瞬间看懂苏和的意思。知道避不开这个话题，唇角轻抿一下，而后有些底气不足的道：“我……破开了界域进来的。”
“不过，我让景钰师弟传讯了沈师伯来补界。我还让小妖域的众妖都守住界域口，防止界域内的妖族进入。”周暄暝连忙补充道。
“妖族？”苏和挑眉。
二徒儿做事虽然胆大，倒也还算周全。
不过暄暝什么时候跟妖族扯上关系的？
“师尊您别生气我瞒着你，我发现自己对妖族有一种血脉的压制。之前师尊应该也听说了，小妖域有新任妖主的事，其实那个妖主就是我。”
“我只是怕您生气才没敢说，毕竟正道修士向来忌讳这个。”
话落，周暄暝拉住苏和的袖子，眸色认真诚恳地道：“师尊可不可以不生气。”
苏和心下生气倒没有很生气，她早就说过自己不是那种正道老古板。
大概只是惊讶居多，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吧。
她一辈子也不过收三个徒弟，大徒弟成了魔尊，二徒弟成了妖主，她自己现在成了冥族族长。
除了三徒弟，竟没有一个是按照她曾经设想的那样，成为正道的璀璨之星，说来也是造化弄人。
她摇了摇头，用长绛在地上写下一串字：“不生气。为师自己如今不也成了冥族的冥使么？万般自有造化，不必忧心。”
周暄暝看到苏和写下的话，只觉得心头涌上一阵暖流。
少年情真意切，看着苏和，缓缓道：“遇到师尊，三生有幸。”
……
界域外。
景钰玉牌传讯沈自涟后，沈自涟匆匆赶到。
顾尧之和墨长思亦是才知道，周暄暝居然这么大胆，冒着妖魔出来作乱的风险破开界域。
沈自涟赶到界域前时，看到界域外围着一圈的妖族，下意识就祭出长剑想要动手，被景钰眼疾手快的拦下。
景钰指着一旁地上死掉的几具妖和魔的尸体跟沈自涟解释：“不要动他们，这些妖是周师兄喊来保护我的，都是好的。如果不是它们，凭这几只逃窜出来的妖魔，我早就死了。”
沈自涟闻言亦是有些惊异：“你说暄暝？”
景钰点头，实话实说：“它们都听从周师兄的话。”
周暄暝早就跟左右护法交代过，左护法见到沈自涟后，走到沈自涟跟前，微微俯首以示敬意，声音温和又不失严肃的道：“沈宗主不必担忧，妖主早就下过命令，小妖域的妖不会攻击人族的。我等不过是奉妖主之命，前来护卫界域。”
此话一出，沈自涟虽然惊讶于周暄暝的另一层身份，但他不是不讲理之人，顿时收起长剑：“多谢诸位相助。”
这般爽快有一说一就事论事的姿态，引得左护法爽朗一笑：“沈宗主倒是与我见过的那些古板人修之人不同，不愧是大宗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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