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然扭头，毫无防备地撞上了晏凌云初醒时淡漠又散漫的目光。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她很快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转移到了被他拿走的手机上，伸手去够：“把手机还给我……”
晏凌云手往后一撤，成功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
他看向她时，无意瞥见她肩上留下的红色印子，眼神忽然温柔了很多，就连开口时，都多了些商量的意思：“聊聊？”
“聊什么？”她不看他，一直看着被他拿着的手机。
男人忽然霸道地命令：“看着我。”
苏嫣然杏眸微动，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了？”
晏凌云沉默不语，唯有那双深沉的眸子认真仔细地打量着她，仿佛想要穿越她的皮肤表层看清她藏在皮囊之下的那颗心。
她错开了点视线，下巴却忽然就被抬起。
这次，他的目光更加深邃了：“晏太太昨晚为什么牵我的手？”
苏嫣然心虚极了，眼睛左瞄右瞄地，不知该往哪看。
头顶，男人再次开口时，声线里带着点隐约的笑意：“我让你看着我，你瞎瞟什么？”
她知道躲不过，索性不再怂了，仰脸对上他的视线，目光里似乎瞬间多了几分勇气：“我只是握了一下你的手，你有必要这么追根究底吗？”
他稍稍挑眉，看着她忽然生动的脸。
女人继续道：“你不是我丈夫吗？作为丈夫，别说我拉你手了，我就是吻你抱你，也都合情合理，不需要任何解释。”
言尽于此，她还反问：“你不是说，这是你的职责吗？”
晏凌云看着她怒目圆瞪，一脸生动的样子，唇角微勾：“早这么大方承认不就行了？你难道不知道越是一直遮遮掩掩地，越让人有探究的欲望吗？”
苏嫣然被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弄得心下一动。
“你有病。”她丢下一句评判，别过了脸。
男人失笑：“如果我有病，你对一个病人见色起意，岂不是心理扭曲？”
她惊讶地看着他，嘴巴都忍不住张开了几分。
这倒打一耙，巧言善辩……
真是让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嫣然……”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忽然在她脸颊上轻轻流连摩挲，嗓音低沉地喊她。
后者有些不自在地抿唇：“怎么了？”
“还生我的气么？”
“不了。”
苏嫣然眼球往下看，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剪影，遮住了心中所想。
生气有用吗？
生气能让他喜欢她吗？
既然没用也不能，还会让她也难受痛苦，倒不如想开些，通透些，这样才不至于让这段关系继续地太过心累。
更何况，晏凌云又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没有对这段尚且维持着的婚姻有任何不忠行为，他不喜欢她，她一开始就知道，现在再斤斤计较，不是自讨苦吃？
“早餐想吃什么？”他忽然凑过来，下巴放在她的头发上，嗅着女人好闻的发香。
脸被他捏着，头发被他下巴抵着，人也被他抱着。
这一瞬间，苏嫣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他养的一只猫，她说：“不应该是我问你想吃什么吗？因为是我做。”
“今天不做，出去吃，晚上做饭的阿姨会过来上班，同时照顾你，以后家务你不用再做，妈说得对，我娶你是来做晏太太的，不是做佣人。”
她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难过的。”
晏凌云轻笑：“对你好还难过？难道对你坏一点，你会开心？”
她唇角弯了几分，没接话。
其实她是说，现在对她这么好，万一以后离了婚，她会难过。
只是，在这个矛盾化解的美好清晨，她不想在他面前提“离婚”这两个字，也不想说出那么丧气的话。
“凌云……”苏嫣然喊他，一秒钟之内脑海里纠结了无数次，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有一点喜欢我吗？一点点？”
晏凌云“嗯”了声：“有。”
有？！
听到这个回答，她觉得身体的细胞都跟着疯狂跳动了起来。
女人小心翼翼，却又得寸进尺地追问：“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他顿了下，唇齿之间溢出轻笑，低低的嗓音传入耳中：“你陪我睡。”
苏嫣然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个答案后瞬间松垮，牵强地扯了下嘴角。
她那么认真，他却只是在开玩笑。
晏凌云吻了一下她的唇，温声道：“好了，别胡思乱想，喜欢和爱都是太模糊且不含确定性的事情，你是我妻子，我们的关系受婚姻法保护，这才最实际。”
苏嫣然“嗯”了一声，面露苦涩。
她心底明白，他这么说，只是因为不爱罢了。
……
苏嫣然吃早餐的时候回了刘凌的微信，那边暂时没有回复，直到她到了学校，给学生上课之前，手机又传来了提醒。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苏嫣然回了她两个字。
【老师。】
【还不错啊，正经职业，不像我，只能在酒吧打工，这个周六我调休，到时候一起吃饭呗？】
她不知道该“正经职业”这几个字评判什么，而且总觉得刘凌的语气怪怪的。
至于，吃饭这个事情……
刘凌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她也不好再推辞。
【好，约哪里？】
【最近新开的商场有家烤鱼味道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
苏嫣然回了个“好的”。
学校的铃声响了起来，到了上课时间。
她整理了一下课本，起身去上课。
学校规定上课不能带手机，所以她的手机留在了办公桌上。
以致于苏嫣然没有发现，她前脚刚出办公室，后脚手机就来了一个电话，嗡嗡嗡地震动着的手机上，来电显示“孙恒越”。
她一连上了两节课，等重新回到办公室看手机时，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苏嫣然本来想看看是谁打的然后回过去，但看见孙恒越三个字的时候，她犹豫了，这个人和她以及晏凌云的关系太复杂了。
她应该敬而远之，不能来往过密。
正犹豫着，屏幕跳转，又有电话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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