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猜测——
是她和靳南风聊起“喜欢”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也想到他喜欢的陆诗容了吗？
女人夹了青菜放到他碗中。
晏凌云偏头看了她一眼。
后者皮笑肉不笑：“吃饭呢，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几个字落下，他收回目光，低头吃饭。
苏嫣然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
晚饭后，三个人和来的时候一样，一起离开了苏曼的家。
小区外面，苏嫣然和靳南风告别。
晏凌云已经率先上了她的车，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苏嫣然和靳南风说了几句话，回到了车上。
上了驾驶座，她系安全带，发动引擎，全程忽略了晏凌云，好似车上根本不存在他这个人。
车厢内一阵静默。
回了嫣云名邸，苏嫣然进了客厅，站在玄关处换鞋。
晏凌云就站在她身后，也换鞋。
不知道是不是玄关处的空间太有限，所以让她感觉到到了一阵压迫。
匆忙换好家居鞋，女人抬脚就要离开。
然而，晏凌云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苏嫣然脚步被迫停下。
他几步站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语气尚且温和：“怎么从悦心小区出来之后你就一直沉默？”
“你不也一直沉默吗？”她对上他的视线，不答反问。
男人眼底情绪涌动，随即嗤笑：“我一直沉默？”
说着，他逼近她一步，脸色阴沉的可怕：“你和靳南风在我面前聊你们学生时代那些事儿的时候，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沉默？你在我的面前和他怀念你们的学生时代，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苏嫣然嘴角牵出几分淡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
“敏感？”
他语调微扬，眉头皱了起来：“你明明就看出来我不高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
后者点头：“我是看出来了，但我在意不在意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她挥掉了他的手，一脸漠然。
晏凌云看她要抬脚离开，几步挡到她面前，隐忍开口：“当然有区别，谁会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多关心一些？谁会喜欢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说有笑？”
“把你口中的妻子换成丈夫，这句话还同样成立吗？”
“当然。”
“好，那我问你，你数落批判我和靳南风的时候，有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
回应她的，是男人满脸的困惑。
苏嫣然笑意苦涩。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有必要点到即止：“你给陆诗容提供国外念书的机会，包括费用，我都可以接受，毕竟那时候我和你还不是夫妻，至少一开始的时候不是……”
说到这里，女人不自觉提了分贝：“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回国你就给她房子，提供她所有的经济支出，甚至连她母亲都管得周到？”
她很少在他面前发脾气，甚至从来没有。
两年来，她一直顺着他，照顾他的情绪，但是今天，她失控了。
晏凌云的脸色很沉很沉。
听完这些话，他似乎一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也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根本就不用辩解。
苏嫣然红了眼：“凌云，你这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娇吗？”
“没有。”他看着她伤心委屈的样子，语调越发漠然。
她闭了闭眼，让眼眶中的泪水倒流回去，而后仰脸对上他的视线：“我同样想问问你，你瞒着我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没有刻意瞒着你，只是……”
“没有刻意瞒着我，难道你是觉得从你递给我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默认你对陆小姐所有的好，并且接受吗？”
晏凌云语塞：“我……”
苏嫣然自嘲般冷笑。
原本，她还期待着他们的婚姻可以回到从前，哪怕当一个工具人。
可是今天孙恒越的那些话让她明白——
不可能了。
从陆诗容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从她接过晏凌云递过来的离婚协议那一刻起，这段婚姻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前女友永远保持联系，永远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苏嫣然敛眸，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她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数秒之后，苏嫣然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似平和地开口：“你和陆诗容吃饭，为了工作让她陪你参加饭局，我都告诉自己要理解要体谅，所以当时有些话我忍住没说，但现在，那些话好像不得不搬上台面好好说一说了。”
晏凌云拧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薄唇微动：“你想说什么？”
苏嫣然目光清冷，淡淡地道：“孙恒越进了晏时集团也拿了爸给他的股份，晏时集团的股份布局已经重新洗牌，孙如兰最近也没有再闹什么，你和妈的地位也不会有人动摇了，既然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那么我也可以功成身退。”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晏凌云，我们离婚吧，我还你自由，给你和你的心上人长相厮守的机会。”
这些话说出来，她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只是，有些痛苦，必须经历。
也许只有感受到鲜血淋漓的疼痛了，才会下定决心忘的一干二净，才会……不再喜欢他。
苏嫣然神色淡漠地瞥了眼被他拉着的手：“凌云，放开我的手吧，我们可以明天就去办离婚，至于爷爷早前转给我的股份，均分给你和妈还有云冉，你们拿了，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我对你而言，也不会再有丝毫的利用价值。”
她说完了。
可是，晏凌云不为所动。
准确说，也不算不为所动，因为他握着她的手在逐渐用力，她手腕处的骨头像是快要被男人捏碎一般。
苏嫣然忍着痛，抬头质问他：“你是要在离婚之前，捏断我一只手吗？”
男人回了神，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手上的力道猛然松开。
只是——
他眼神复杂地不像话，里面似乎有患得患失，有生气，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克制，是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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