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腰间垮了一个小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招待好另外一个客人后，立刻返身看向春意，尽管他做得不动声色，只有一两秒，但是春意还是感觉到了他打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姑娘，我这儿的香皂那都是从大城市批回来的，香味多，你看看？”
春意弯下腰，随便拿起来了一个红色的，放在鼻间嗅了嗅：“这个……”
话没说完就被老板掺和了去：“这是玫瑰花味儿的，来一块儿？”
春意似笑非笑，慢条斯理的放下，眼神锐利：“没骗我？”
她倒是不知道，这么混杂的劣质味道居然是玫瑰香味，刚才那俩姑娘就拿了两块红色的，估计是被骗了。
“瞧你说的，我骗你干啥，我在米镇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了，谁提起我不说我有诚信，你放心吧，你买一块儿回去不亏，不想要玫瑰味的，这儿还有别的味，你看看你想要哪个，我看你面生，这样吧，我给你打折咋样？”
老板巧舌如簧，转眼间拿了好几个不同味道的摆在了春意面前，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乍一看还真是个诚信的好主家。
春意站起来：“不用了。”
虽然知道是假的，她也不打算戳穿，香味混杂且劣质，不过说到底确实是有香味，她没道理破坏别人的生意，更没闲心多管闲事。
“诶诶诶别走啊，我给你便宜三毛钱你看行不行？我看你这姑娘长得不赖，我这香皂配你。”
老板伸手想拦春意回来，结果横出一只胳膊将他挡了回去，春意回过神，不由得一愣，小村长什么时候来的？
老板踉跄一步勉强站稳：“你干啥？”
程字楷蹲下身随便捡了一块儿香皂：“就你这做工也能卖两块钱？我看那边就卖一块钱，味道差不多。”
春意还没想明白他怎么知道两块钱的，只见摊贩老板脸色青了青：“他们都是假的，我这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能用不就行了。”程字楷拍拍手站起来：“你便不便宜？”
还能这么搞价？春意震惊。
“不卖，我坑钱了我。”老板挥手让他们走：“我不卖你们了，别耽误我做生意，赶紧走。”
春意急眼了：“你什么态度，你要是不卖，我就守着不走了，我让别的人都知道你坑钱。”
老板往前了一步：“你还想干啥？你信不信我……”
春意一把将程字楷揽到身后：“光天化日你想干啥？你动我一下，你这生意就做不成了信不信？”
底气不足气势得足！
摊贩老板摸不清他们的背景，见他们衣着还算光鲜，搞不好是个硬茬，僵持了一会儿，从地上捞起一块儿红的扔给他们：“一块钱，买完赶紧走。”
春意满意的掏钱，拽着程字楷就走了。
被撂在原地的张叔：“……”
走远了些，春意将香皂给程字楷，同时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赶紧快点的。”
程字楷没接，奇怪问：“你不想要？”
春意张了张嘴，突然反应过来了点什么，重复他的话问道：“你不想要？”
她刚才还以为是程字楷想要才跟老板对板，不然谁稀罕那劣质香皂，完全就没想过，万一程字楷是觉得自己想要才出手的。
咦，白花了一块钱。
心里的闷气突然就有地方撒了：“我说你咋回事，你就不能先说清楚？要不是你我早走了，你……哎呦我的钱哪！”
程字楷推开她的手：“我不要，你拿着吧。”
春意咬牙切齿：“我也不想要。”
两人对视，谁也没妥协。
周围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时不时来个人让他们让让，春意拉着程字楷找了处僻静地方，直截了当说：“我是因为才掏的钱，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是有小女朋友吗？你拿回去给牛春秀，她肯定高兴，你俩感情就更稳定了，不过先说好，你得掏钱。”
程字楷秒变脸色：“谁跟你说的？”
嘁！
春意翻了个白眼：“别装了行吗？牛春秀要不是你女朋友，我会被她找麻烦？关键是她找我麻烦你没站出来过，这还不默认？你离我远点我谢天谢地，不过你眼光也不咋地，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就说行不行吧。”
程字楷轻笑：“你这什么逻辑？你怎么知道我没站出来过？倒是你，我给你解决麻烦的时候，你去找我哥，找错人了吧？”
还有比这更令人吃惊的话吗？春意忙问：“你什么时候帮我解决了？”
这年头难道真的流行默默做好事的那种？
程字楷要笑不笑：“你找我哥的时候。”
春意：“……”
怎么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了点生气的意思呢。
想着多问两句，那边张叔就喊了，春意扬声应了一句，张叔匆匆过来，没好气说：“年轻人走路快，一点也不照顾老年人。”
一溜烟这俩人就不见了，让他好找。
春意舔着脸笑：“对不起，把您给忘了。”
嘴上道着歉，语气却没那意思，反而是多了几分理直气壮。
张叔喘匀了气，扭头问程字楷：“东西买好了没？”
春意这才注意程字楷两手空空，心里想着他肯定没买好，结果程字楷相当坦然的对张叔说：“买好了。”
买好了？春意诧异，哪料张叔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身朝拖拉机停靠的方向走去：“买好了就走吧。”
先不管小村长啥时候买好的东西，春意追上张叔：“咱不吃饭了？”
好不容易来镇上，不下次馆子怎么能行。
“时间不够了，咱们先走，下回再来。”张叔瞥了她一眼：“除非你下回赖账。”
“哪能啊。”春意笑的欢快：“永远不不赖账，什么时候兑现都成。”
程字楷最先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身后，闻言淡淡补充说道：“带上我。”
春意瞪他：“你想蹭饭？”
程字楷不理他，对张叔说：“张叔，你觉得行不行？”
张叔像是看不见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乐呵呵的答应了：“行啊，当然行，我可是帮她省了五块钱，咱仨吃够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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