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石二鸟
他这么一说，韩遂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又想起了当初那个蒙面人临走前的忠告。
但他毕竟是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人，心里虽然打鼓，却仍然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自己的属下，我还能不了解？你要是为了活命胡说八道，只会死得更惨！”
“哎呦，我的叔父啊！”马铁露出无辜的表情, “这话我是听我部下的将领亲口说的，要不是自己马上性命不保，我怎么会说这种话？要是让父亲知道了，我就算不死，也得断条腿！”
“哦？”韩遂笑道，“你先说说看, 谁是奸细。”
“程金, 是程金！”马铁叫道。
“程金？”身为凉州土著的韩遂一向平翘舌音不分，“你才成精呢！我部下哪里有这样的人？”
这下子，马铁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程银，是程银！”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韩遂的脑袋里炸开。
他本就对程银有所怀疑，现在从马铁的嘴里说出这话来，无疑让他更加笃定。
但是程银好歹是跟随他多年的大将，他决定最后再试他一试。
“反间计，是不是？”韩遂笑道，“程银是我绝对信任的大将，你竟然敢诬陷他！”
他拔出剑来，架在马铁的脖子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马铁吓得眼睛都直了，他吭哧了两声，突然猛地栽倒在地，身下散发出浓浓的恶臭。
估计是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韩遂看他这副样子，不像是说谎, 便决定亲自去问一问程银。
“把程银叫进来！”韩遂吩咐道。
不一会儿, 尚不知情的程银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韩公有何吩咐？”
“上次没攻下平襄，实在是可惜。”韩遂叹了口气，“现在咱们刚刚攻下成纪，大军士气正盛，我命你带兵两千攻打平襄。城破以后，屠城三日！”
“韩公，不可啊！”程银劝道，“咱们刚刚长途奔袭，攻下成纪，士兵已经筋疲力尽。既然如此，更加应该休整备战，等到士兵体力恢复，再做打算不迟！”
“执行命令吧！”韩遂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过身去了。
“韩公，你听我的吧，现在不可出兵啊！”程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现在出兵，必败无疑！”
“对, 等到马超身体恢复好了，再来取我首级，是不是？”韩遂怒极反笑，“程银，我一向对你不薄，现在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是要造反吗？”
程银对韩遂心里的怀疑毫不知情，他听到这些满是怨念的话，心里充满了惶恐，结结巴巴地说道：“韩公……我……我……我没有……”
“来人呐，拖出去，斩！”韩遂大叫道。
程银被他的这一套连招弄得有点懵，他不明白自己吃着火锅唱着歌，怎么就突然要被杀头了？
“是不是……是不是韩公的苦肉计？还是什么过火的玩笑？”程银只觉得脑袋里似乎有一团毛线缠成了一团，让他找不到线头。
这些问题，直到刽子手手中的斧子落下来，他都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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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马铁发出一声惊惧的叫喊，他一骨碌翻身起来，大叫道，“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不是好好地长在你的脖子上么？”韩遂悠悠地说道。
“咦，还真是！”马铁欣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道，“我就知道，叔父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
揪出了埋伏在自己身边的内奸，这让韩遂的心情大好，对马铁的态度也比先前好得多了：“贤侄啊，我还真得谢谢你，为我除去一害啊！”
“不敢，不敢！”马铁见风使舵的本事可是惊人地强，“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叔父是否愿意成全？”
“你想要什么，要我放了你么？”韩遂问道。
马铁转了转眼珠，笑道：“我希望能认叔父为义父！”
听了这个无耻的要求，韩遂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父亲正在相互攻伐，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怕你父亲给你难堪么？”
马铁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先是因为袖手旁观，得罪了马超，又因为出卖父亲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连父亲也得罪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凉州听谁的话我不在乎，希望如果到了不可收场的那一天，叔父能念在往日的情分，留我一条生路。”
韩遂觉得这番话很符合他纨绔子弟的人设，便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与你父亲都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谁？”
马铁为难地叹了口气，说道：“叔父这边，我自然是不敢有异心，可是父亲对我毕竟有多年养育之恩，要叫我对不起他，也太……”
听他这么说，韩遂反而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没出息的公子哥儿还有些良知。
但马铁接下来的话，让已经人到中年的韩遂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马铁继续说道：“要是叔父能封我做宁远将军，那都好说！”
韩遂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马铁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忙表忠心道：“我愿意发血誓！”
“那你先发誓吧！”韩遂想了想，觉得收下他也好，因为这个级别的棋子迟早能派上用场，便拿出一柄匕首，亲自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又把匕首递给了他。
“我这里有，我这里有！”马铁媚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
韩遂既然决定了陪他演戏，就站在他旁边定定地看着。就是这么不经意地一瞥，他竟然发现，马铁手里的这柄匕首，刀身上也有一个半月形的图案！
他心里一惊，一把夺过匕首，质问道：“这把匕首，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我自己的啊？”马铁纳闷地说道。
“那、那这上面的半月图案……？”韩遂指着刀身问道。
“哦，叔父说这个啊。”马铁松了口气，“那不是半月，是半个太阳。因为听母亲说，我出生的那天，日有食之，不尽如钩，所以我就拿半个太阳作为自己的标志了。”
韩遂这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指着他骂道：“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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