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跟在一名青衣书生身后，莫语踏出了苏州城。
书生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
然后，这书生，及身后的苏州城，如一阵烟般消散。
青柳垂枝，莫语坐在河畔，他手持鱼竿，静静垂钓。
鱼线有钩，没有加饵，而且本身就是直的。
一条条色彩斑斓之鱼，在清澈见底的水中左右游动，偶尔一两只调皮的，碰一碰鱼钩然后一甩尾巴潇洒离去。
好似，在嘲笑垂钓者的愚蠢。
就这样日出日落，不知过了多久，莫语突然一提鱼竿，震落了肩头落叶。
直钩上，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鱼紧紧咬着，瞪大的鱼眼中，倒映出一个崩溃的世界。
时间过去了很久，祭天塔中依旧平静，十位大修士相继收回目光。
虽然有些惋惜，可这是自己选择的路，便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程凉眼眸更冷，“咎由自取！”
语落，就要闭上双眼。
左边之人摇头，面露遗憾。
可就在这时，他心神蓦地一惊，被狠狠拨动。
猛地抬头，就见祭天塔第八层上，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光点。
依旧微弱，却让他整个心神，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成功了……他居然，成功了！
程凉瞪大眼，嘴唇轻轻颤抖，可见内心激动万分，脸上却强行保持平静。
隐约之间，可以听到其余四山上，另外八人的低呼。
与此同时，除却第三山外，其余四山之巅，皆有一道关注目光落下。
没有气息，更没有半点声音，只是四道轻飘飘的目光，便让天地蓦地安静下去。
所有五行山修士，齐齐跪倒在地。
十大修士，也低头拱手，表示自身的敬畏。
心中虽然震动，却并不如何惊奇，连破十境获得进入第八层资格，这种天才人物出现，已足够惊动四山之主。
只是不知，做到这一步的是谁？
隐门……军方……
似乎都没有听说，出现太逆天的后辈。
难道，是某个老怪物的传人，隐藏身份而来？
还是那片虚无，还是那道淡漠声音。
“连破十境，获得第二次选择机会。一，现在离开，可直入第八层，参悟天道法则。二，继续破境，前百境前如果失败，剥夺继续资格，直接驱逐出塔，若顺利达成，则可获得最终奖励，入第九层。”
莫语沉默许久。
那声音似乎也知道，他面临的艰难抉择，并没有出言催促。
呼——
一口气吐出，莫语抬头，“继续二。”
“挑战继续！”
唰——
他身影消失不见。
第八层上，微弱光点倏地消失。
天地无声！
四山之巅，四道沉静目光，似乎也被这选择惊动，掀起波澜。
轰隆隆——
风云色变，苍穹骤然阴沉，狂风席卷而来，飞沙走石！
程凉猛地起身，在风中咆哮，“蠢货！”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这样骂着。
嗡——
祭天塔微颤，一道光影冲天而起，赫然在苍穹之下，显现出一条通天台阶。
台阶一百层，直入九天，好似踏天之路！
此刻，在那第十一层台阶上，浮现一道背影，挺拔孤傲像是寒山之巅青竹，风雪加身亦不能折弯半点。
这异象，令五行山所在，彻底陷入死寂。
无数修士瞪大眼，面露震撼。
一些存在于，久远之前的记忆，开始翻腾起来。
“通天之阶，可达第九层，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第一山山巅，圆池旁蓑衣老翁轻叹，眼眸明亮。
第二山，软榻上黑纱遮面女子轻笑，声音娇媚万分，“有意思的小家伙，闯九层之路，便是我当年都不敢。”
“等他失败后，带他进第四山，如此强大的自信，与本座修行之法匹配，当为我座下弟子！”第四山之主沉声开口。
第五山之主沉默不言，他眉头轻皱，眼中闪过异色。
这小辈连破十境，所耗费时间似乎，比记载中的还少啊！
“程兄。”左边之人皱着眉头，似乎想到某种极不可思议的事情，声音微抖，“这小辈刚才连破十境，只用了一个时辰。”
程凉怒意难平，冷笑一声，“半个时辰又如何？他自己选了绝路，毁去天大的造化，真是……岂有此理！”
最后一句，终于爆发出这位心头的邪火。
直入第八层，参悟天道法则，这是怎样的机缘？按照他的表现，不出意外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宗师人物。
可他放弃了，他居然……
放！弃！了！
如果有把刀，程凉恨不能，一下将这小王八蛋劈成两半。
左边之人却像没察觉到，他表现出的恼怒，脸色越发怪异，“半个时辰，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所耗时间，似乎比记载中要短些。”
程凉心头一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又艰难的皱紧眉头，“比什么短些？”
“比那二位大人短些。”
“哪二位？”
左边之人没再开口，撇过来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
还能有哪两位？
程凉手抖了起来，他用力搓了搓脸，很想说这代表不了什么，可张了张嘴，终归没能发出声音。
他紧张抬头，盯着十一层台阶上的背影，忍不住想着，难道今天真有可能，出现逆了天的第三位？
不行，兹事体大，再看看，再看看！
心里刚稳了稳，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程凉倒吸一口冷气。
十一层台阶上，那身影迈出一步，稳稳站在了第十二层上。
这……这才多大会……他就又破了一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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